承恩伯見夫郎這般,嘴上斥責他不懂規矩,心裡卻愛極了夫郎這模樣。承恩伯攬住夫郎,被哄得心花怒放,隻說道:“夫郎與我同甘苦,今日自當同享富貴。飛兒和熹兒不愁,待我見過陛下再說。”
若有機會,為她們擇取高門也未嘗不可。何況熹兒真是當嫁之年,若陛下有意,她們雲家未嘗不能再出一個君後。
此時,宮中的王明月得知下午承恩伯家眷要來拜見自己時顯得很是平淡。一旁的宮人勸道:“主子,雖然沒聽說過陛下和雲家關系如何好,但到底是陛下的父族。您若是怠慢承恩伯家眷,陛下知道了怕是會不高興。”
王明月攥緊了手,面色平靜道:“陛下身體尚未恢複,承恩伯就急着觐見,我隻是有些擔憂陛下的身體罷了。如今後宮都在為陛下祈福,粗茶淡飯,我這裡豈能大肆宴飲?”
除卻新婚之時,陛下極少來他房裡,他隻能日日守着空房。承恩伯家中有未嫁之子,說不準就是未來的侍君,他何苦替那個負心人招待?若是二娘子還在……
宮人聞言一怔,心道接待外命夫乃君後之責,主子如今代掌後宮可是天大的榮耀,主子是真犯糊塗。但想到自己是丞相派來照看公子的,隻好忍下一口氣,仍勸道:“陛下踐祚,您作為貴君也該有……風範,如今承恩伯夫郎觐見正是個好時機。”
他有些膩歪,主子總是這樣,凡事都淡淡的,身在後宮也不争寵。若非他全家都在相府,他早不伺候了。
王明月冷笑道:“那便依你的意思招待吧。”
陳承在寝殿接見承恩伯,并不知後宮中王明月搞事未遂。
承恩伯自踏入宮道便不敢言語,緊張地心髒怦怦跳。待見到陳承後後隻覺她眉宇間帶着濃重的煞氣,更是不敢擡頭,戰戰兢兢行禮後便束手站在一旁聽命。
陳承見這個便宜姑姑如此緊張,便笑道:“今日骨肉團聚,姑姑不必緊張,快請入座吧。”
承恩伯見她這般和氣也松了口氣,依言落座。她擡手道:“多謝陛下擡愛。老臣出于微末,幸得先太夫、陛下垂愛才有今日,實在感激涕零。”
想起早逝的弟弟,承恩伯不由有些傷感。但想到弟弟好歹享了死後哀榮,日後不愁祭享,她也頗感安慰。
二人叙過一回,陳承便道:“姑姑先前為縣官,地處偏遠,來往京城一趟便舟車勞頓。如今禮部正缺一侍中,姑母不如就留在京中?”
禮部侍中是正三品官職,實打實的閑職高官,正适合有爵位在身的承恩伯。承恩伯早料定陛下會将她留在京中,但沒想到驚喜來得這樣快。
她連忙謝恩道:“多謝陛下體恤,老臣銘感五内,不勝欣喜。隻是臣已高爵厚祿,若再領侍中一職,怕是不能服衆,還請陛下三思。”
陳承笑道:“姑母不必推辭,您積年做官都為績優,早該調入京城。何況朕身旁少了臂膀,有姑姑協助朕才能放心。”
凡朝廷大員,無不是通過科舉晉身。禮部掌管科舉,要為朝廷選才,旁的不提,禮部定要有自己人在。姑母别的不說,在京中隻能依靠自己,絕不會輕易背叛。
承恩伯一笑,當即不再推辭。她清楚陛下也不指望她能在任上做出成績,隻要聽話即可。
陳承見她心中有數,對她不由更是欣賞幾分。她不需要一個聰明人,她隻需要一個能完全忠誠于自己的眼線,牢牢插在禮部。
姑侄宴散後,宮門也快到下鑰之時。陳承讓秋月親自将承恩伯送出宮門,随後又命人開了庫房,賞下各色金銀玉器。自此,承恩伯府頗受恩寵一事便是闆上釘釘,誰都知曉新入京的承恩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