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得知陛下沐浴後才召見她也不惱,昨日貴君受寵的消息早有好事者傳給她。兒子受寵,便有機會誕下女嗣,她們丞相府的地位就越穩固。
禦書房就在寝殿前,陳承沐浴之後緩緩行至禦書房,丞相已然在門前候着。見她從外面踱步而來,忙上前請安:“見過陛下。”
陳承虛扶一下,笑道:“愛卿請起吧,進去說。一大早就過來是何要事?”
君臣二人坐下,丞相才道:“啟禀陛下,祖制登基後應開恩科,禮部尚書今日呈上奏折拟定章程,請陛下過目。”
記憶中先皇去世正逢春闱,确實少了一屆科考。陳承便道:“書生們日日寒窗苦讀,卻因皇家事耽擱了科考,朕也心懷愧疚。往日進士取多少,此次恩科多加三一,今年秋闱也按此例,如何?”
丞相聞言思量,讀書人日日苦讀就等春闱,卻被先皇逝世耽擱了。如今擴招三分之一的人選也不算出格,反正年前皇二娘子造反連累了一大批官員,正巧有地方塞進去。
“陛下英明。她們日日苦讀隻為有朝一日報效朝廷,如今陛下廣開恩科,天下讀書人必定感恩戴德,日後對朝廷必将盡心竭力。”
陳承微微颔首,又道:“聽聞貢院環境太過艱苦,着工部在科考前修整貢院。考棚不可漏水、漏風,臨近登東不可安排考棚。”
“是,”丞相笑道,“陛下仁德,天下人感激涕零。”
如今天下太平,國庫也不缺這點銀子。陛下如今正該施恩天下,好彰顯天家氣度。
正說話間,幾個舍人将整理好的奏折送來,行禮後又迅速離開。陳承便道:“愛卿莫走,朕先前不曾接觸政事,還要愛卿指點。”
“陛下言重了,”丞相忙道,“臣有輔政之責,理當如此。”
陳承雖有記憶,但奈何三皇女也很少接觸政事,同樣兩眼一抹黑。登基月餘,也隻是匆匆看過一遍後,按着丞相的意見寫下朱批。
她翻開奏折,見正是禮部尚書的折子,忽略一大段的長篇大論後才看到重點,用朱筆批下“準,今年春闱、秋闱皆增三一”後才松了口氣。
謝天謝地,古人習字已成習慣。這身體的肌肉記憶能讓她寫字與原主幾近一樣,唯有筆鋒處略有差别。不過這也可用自己習武搪塞過去,不至于惹人懷疑。
丞相立于一旁,見朱批并不曾起疑。所幸需要送到自己跟前的奏折不多,也不算大事,三言兩語便能批改完畢。丞相也全然以陳承的意見為主,除非有瑕才進言。
陳承一邊看着奏折,心中暗道丞相似是向着自己,果然多了一層裙帶關系便大不一樣。貴君一日不生女,丞相便不會生出異心。
她見奏折已經沒了,便将朱筆暫且擱置,似是無意般道:“愛卿,皇姐那邊……”
回想起奪嫡之争,陳承也有些不可思議,無她,這個皇位簡直像原主撿來的一樣。
皇長女最為得寵,皇次女文武兼備,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偏偏在圍獵時皇長女不慎受傷,勉強撐了月餘就逝世。皇長女逝世後先皇追查,這才發現裡面有皇次女的手筆。先皇被氣得舊疾複發,怒而圈禁皇次女,自己這個皇三女就順理成章成為太女。
丞相聽陳承問及二娘子眉頭一跳,謹慎道:“二娘子在宗人府中,聽聞近來極少言語。隻是先帝駕崩前曾言要賜死二娘子,臣等亦拿不定主意,還請陛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