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擡出來遺體讓百姓吊唁,是因為不想在世人眼中,嚴府和“百病醫”之事也有關系。
但祁望舒又想到,方才胡茬大哥的話,嚴府像是故意要讓全城百姓都知道,嚴府不做工匠了。
偏偏在這個節點。
裴雲策之前說過,魏宰相來戶水一大原因就是這裡有人私鑄銅錢。
想來問題就出在這了。
祁望舒和裴雲策對視一眼,顯然兩人都想到了這個問題。
嚴煜城死前是要去書房找些什麼東西,那這嚴府的書房他們非去不可了。
隻是……怎麼過去呢。
“祁姐,我記得你偏愛讀書。聽說,嚴府家主也有收藏孤本的愛好。”蘇轲宇吃了口涼菜,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放下筷子對祁望舒說着。
“哦,是嗎?”祁望舒不冷不熱回答道。
祁望舒冷淡的反應并沒有降低蘇轲宇說話的熱情,他繼續說道:“是啊,不信你問問。”
說着,正好有一個嚴府的小厮在這邊安排菜,蘇轲宇揪住一個小厮,道:“小哥,你們嚴家主是不是收藏了許多名書孤本啊?”
那小厮對待蘇轲宇也很禮貌,回答道:“沒錯,我們家主都将其視若珍寶,每天都派些丫鬟去整理呢,非一般人可不準進書房。”
小厮說完,蘇轲宇側頭看向祁望舒,驕傲道:“我說的沒錯吧。”
“嗯,蘇公子所知甚多,”祁望舒給了蘇轲宇肯定,然後試探道,“那想必嚴家主和我挺談得來?”
“應當是。”蘇轲宇也給了肯定的回答。
祁望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行,謝了。”
祁望舒莫名像蘇轲宇道了聲謝,說完和裴雲策就離開了飯桌。
而蘇轲宇望向他們的眼神,和在暖玉樓望向他們背影的眼神,如出一轍。
一炷香後,兩名嚴府丫鬟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嚴府書房旁。
祁望舒看着裴雲策這裝扮,艱難地壓了壓自己勾起的嘴角。
注意到祁望舒眼神的裴雲策,塗了脂粉的臉更加羞恥,使勁把衣衫往下拉,雙手扶了扶自己沉重的發髻。
祁望舒扯了扯他手臂,止住他胡亂的動作,道:“好了,其實挺好看的。”
祁望舒這話還真不是這安慰他。
裴雲策本就生得白淨,皮膚光滑,挑不出一點瑕疵,高挺的鼻梁放在這張脂粉裝飾的臉上倒顯英氣,眼角的淚痣給他添了一絲楚楚可憐的韻味。
“真的嗎?”裴雲策那雙桃花眼望向祁望舒,眼中隻能盛下祁望舒一人。
“别撒嬌。”祁望舒别過視線,不再看他的眼睛。
兩人給後窗開了個洞,确定裡面沒人後,才進去探查。
嚴府的書房占地不大,書卻是不少。
嚴府世代工匠,工類書籍自然少不了,隻是沒想到,文學類的書籍也比比皆是。
嚴家主顯然防備心很重,除了這些書籍都擺放在書架上,其他的櫃子都是上了鎖的。
怪不得書房明明放着那麼重要的東西,嚴家主還允許丫鬟日日來書房清掃。
正當二人打算撬鎖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來人疾步越過樹叢,顯露出面目,正是嚴家家主嚴志鵬。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祁望舒和裴雲策反應迅速,即刻飛身從後窗躍出。
兩人剛躍出去,嚴志鵬就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書房。
不知道他是不是聽見了兩人躍出窗戶時發出的聲響,他進屋後先來窗戶這檢查了一番。
祁望舒和裴雲策後背緊緊貼着牆根,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嚴志鵬見沒什麼發現,就又回到了門口,四下張望,确定前面也沒人後給書房上了鎖。
前院都是賓客,嚴志鵬這時候回書房做什麼。
随後,兩人就看到,嚴志鵬走到書房内最不起眼的一個櫃子處,從懷裡拿出鑰匙開了鎖。
嚴志鵬背對着二人,他到底拿了什麼二人也看不真切。
隻能看到他拿了什麼東西藏到懷裡,又拿了些瓶瓶罐罐放到袖子裡。
嚴志鵬抱着目的進書房,很快就幹完了自己的事,走出書房後也不忘繼續給書房上鎖。
但,他除了書房之後,竟沒有回前廳,而是換了個方向,朝着嚴府花園走了。
祁望舒和裴雲策繼續跟在他身後,看看嚴志鵬到底想幹什麼。
嚴府的花園不過是嚴志鵬為讨後院美人歡心弄的,沒有多麼細緻,甚至旁邊還放着些木質工具和鐵鍬。
這倒方便了嚴志鵬。
突然一陣東南風刮過,藥粉如雪花般飄向空中。嚴志鵬立刻沖上前,大聲呼喊工人關閉藥箱,自己卻吸入了一口粉末。喉嚨瞬間火辣辣地刺痛,他踉跄着後退,卻不忘指揮疏散圍觀群衆。一位老人被攙扶時摔倒,他忍着不适将人扶到安全區,直到嚴府裡的小厮們全部都一起趕來。
看看嚴志鵬到底幹了什麼,現在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