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虞檸等人見她行禮也紛紛跟着做。
掌事女官看她年紀不大但知禮儀,瞧着模樣倒不像是從小生活在這山野中的。
“這是你繡的?”她問。
“不敢邀功,此繡作是舉全繡樓合力完成。聽聞太後娘娘尋遍名山,民女想着甯浮山鐘靈毓秀,得大王庇佑百姓生活富足,便想着将山景與百姓一同入畫。有櫻盛開,則表希望,願太後娘娘如願以償。”金栀如實回道。
掌事女官對她很滿意,伶牙俐齒,識禮得體,不矜不伐。
“太後娘娘對你很滿意,你們繡樓日後定能前途無量。”旨意帶到,她馬不停蹄回王城複命。
天家欽點,莫大榮耀。
此事迅速在鎮上傳開,錦绮樓成為人人豔羨的對象。
但有甚者認為錦绮樓與縣尉私下見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有心之人發現徐家姑娘徐幼雲許久未出門了,這可不符合她的作風。說不定是徐縣尉借着自己官職的便利将女兒送進去學刺繡!有為了女兒的虔誠将獻禮這天大的好事交給錦绮樓來做。
說這話之人一副知情的模樣,說的時候也是信誓旦旦。結果第二天再和友人相聚時,不知他被誰揍得鼻青臉腫,一夜過去後成了個豬頭,整個人也精神恍惚。友人忍笑問他如何了,見人就閉嘴,絕不提昨日發生何事。
“如今我們手上雖還有未完成的訂單,但多是些舊主顧。等另一家繡樓開起來,原本對咱們有利的位置優勢就沒了。不能坐以待斃,要提早想出應對辦法。”
下工後,繡娘們聚在一起用晚膳。趁着這時金栀提出此事,尋求其他人想法。
“貨比三家,那肯定選擇便宜且質好的啊!要不咱們将繡品價格再調低些?”莫杏兒先提出想法。
周姜不同意:“這可不行!咱們原本用的就是上等的絲線,若是再降低,那便是賠錢買賣了!這麼做按照繡樓如今的情況,撐不過半年。”管着賬本,她最清楚繡樓的情況。
“我隻以為進了繡樓就用工錢拿,根本沒想過這些,現在看來做生意确是難事。”莫杏兒想着這些,連最愛的筍絲瑤柱羹都沒胃口了,生怕那一天要落得個露宿街頭。
姑娘們七嘴八舌地讨論,此事最終每個結果。
那陳老闆自上次暴露身份後,幹脆直接上門來。
“各位各位!我是城北雲江繡樓的老闆,初來乍到,先向諸位行禮了!”陳老闆從外面後直接站在最中間位置,揮舞手中絲帕展示。
眼見無人樂意搭理,她又沖着金栀說:“金姑娘啊,來你們繡樓人也就是這麼零零星星的幾個,要我說還是你們這價高,衆人買不起。”
她沒發現衆人看他的眼神變得仇視,繼續與金栀裝作熟悉的樣子自顧自進行這場作秀:“我們繡樓每一件繡品,都比錦绮樓的便宜五文!”
“頭一次見這麼搶生意的!直接追到人家的地盤來了。”除一女子實在看不慣她,說了兩句以外沒人同她說話計較。
莫杏兒看她從剛進來時就在那裡唱獨角戲,說了這麼久大概也口幹舌燥了,做主給她端來一杯水:“陳老闆,來了這麼久想必也累了。喝口水歇息下吧。”
方才隻顧着說話,一杯清澈茶水擺在面前時頓感口幹舌燥。
“還是你懂事,金姑娘我來了這麼久都不知道給我倒點茶水。”
她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結果喝的太急燙了舌頭。
“你這丫頭真是壞心!這麼燙的茶水拿給我作甚,這不是誠心要我出醜?”陳老闆被嗆的咳嗽不止。
莫杏兒自覺無辜奪過空杯,替自己辯駁道:“原是想着你口渴了才給你拿水來,怎麼到成了我的錯。”
葉蘋嘲她多事:“人家是上門來找麻煩的,你倒還主動往上湊呢!”
陳老闆不與她們這些鄉野丫頭一般計較。
雲江繡樓雖繡功中規中矩,但南順境内多有分鋪,這是錦绮樓比不過的。
甯浮鎮本就是偏遠窮鄉僻壤地方,陳老闆看不上。隻不過得人錢财,命她們在此新開分鋪,賺錢與否不重要,讓錦绮樓不痛快就行。
“這位姑娘說話未免難聽,你們在城南,我在城北。雖一南一北但總歸是一條街上的街坊,又是同行,日後定少不了來往。”雖心有不悅陳老闆忍着依舊笑臉相對。
金栀看不得她這狐假虎威模樣,“來往不一定,在這小城中兩家繡樓一起還是競争多些。今個繡樓事多,我就不留你在這吃飯了。”
直至陳老闆被人送出門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呸!真是一群無禮粗鄙之人!難怪惹人不快。得意不了多久!”
“這一條街上有兩家繡樓,不妨說說,日後那家會在角逐中勝出?”
茶樓的客人們總喜歡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将這些趣事作為茶餘飯後的付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