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琢,你說為什麼?分明出去的路就在這裡,可是還有那麼多人甯願留在鎮上不肯離開尋一條出路呢?”很久之前,金栀望着徐幼雲等人遠去的背影人曾經問過他這話。
殷琢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可能是比起外面這裡有太多令他們無法割舍的人與情感。”
“你也一樣嗎?”金栀扭過頭看他。
“……也許吧,但是現在有了。”兩人就這樣雙目相對,一切都在不言中。
“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這裡嗎?”她問。
殷琢沒回答她這問題。
父母親人早已不在,對他而言,天下之大,哪裡都可以是歸屬。如果真有想離開的那天,不如随着這山徑随意挑選一個方向一直走下去。
“如果可以,我想将繡樓壯大,開遍南順境内,我要讓錦绮樓成為第一繡樓!”金栀看着遠方,下定決心。
太後伸出手顫抖着撫摸這幅《福壽山徑》。
這圖原本被壓在角落她完全注意不到,畢竟每年送來的光繡作便不計其數,哪裡能在乎這一個小小縣尉的壽禮呢。
往年這些繡作多的能堆成山了,再後面送來的,都不多看一眼。
隻有這個,看見的第一眼便讓她覺得喜愛。
“這圖繡工實在精妙,山峰處針法狂野,再向下漸舒。實在妙啊!”對這幅繡作她。贊不絕口,真是喜愛至極。
光這山陰處就用了近十六種不同青色針線,将與太陽相對的不同位置,顔色也大不相同。整座山景看起來卻是融洽。
“既然叫《福壽山徑》,怎麼隻有山呢?莫不是為了圖吉利随意起的名字吧。”太後輕輕撫摸的每一處針線。
太後身邊跟着一妙齡少女,巧笑嫣然:“外祖母,你瞧這櫻花。”
看似普通卻有另一番玄機。
她将繡作拿起來又仔細端詳一番。
上面每一朵櫻花中都繡着一個壽字,這麼多花一個個繡上這小字,可見繡娘的功力深厚與耐心足。
“真是好啊,這麼多年都沒見過如此用心的繡作了。方才說這是誰送來的?”
掌事女官行禮恭敬回道:“是丞相送來的。”
“丞相?”太後搖搖頭,“就丞相那個粗人,哪裡懂這些文雅之物,恐怕又是找手下的官員們弄來的吧。你去問問他。”
少女也開口:“外祖母,這刺繡如此得心意。不如給個賞賜?”
太後同意她這話,吩咐掌事女官下去問丞相此繡作的來曆,并賞銀百兩叫她一并帶去。
甯浮鎮這邊,距離張、楊二人的商隊離開已有數月,至今仍不見消息傳來。
心中擔憂,山高路遠,莫要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車隊走南闖北,遇上個劫道的,打發些錢财便過去了。
千萬别是中途遇上什麼災,有人受傷生病。
魏巧蘭放下茶盞,“我當是什麼,原來你在愁這事。”她淺笑道,寬慰金栀别着急,“估計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那兩個人一旦開始做生意就顧不上回信了。連人在哪裡都不一定。且再等等,既赢了你的要求,那必定會将這事辦成。”
“我知商隊行路頗艱,因此擔心。”金栀說着,又添上新茶端來。
魏巧蘭用手點點她的頭:“你這孩子,這麼操心做什麼。放心吧,他們兩個的脾氣我最清楚,不過愛玩些。他們自己就會武功,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了,不用擔心這些。”
消息傳來前,繡樓的生意可不能因此荒廢。
又一連過半月,原先用的繡線所剩不多。芳姨近期回家探親去了,這事兒便落在了金栀身上。
周姜稱,要采購的物品不少,金栀一個人怎麼拿的過來,便自告奮勇一溜煙兒跟過去。
“周姐姐,單獨跟我出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說?”金栀開門見山問她。
平日裡這種麻煩事沒人願意做。尤其是周姜,總是會以各種由頭逃過。今個怎麼主動請纓來了?
“本還想裝作勤快的,誰想到直接被你看穿了。”心思被戳破,周姜歪歪頭,“有件事我覺得奇怪。”
自徐元仕找到她們刺繡後,錦绮樓中就多了一個“常客”。起初沒人在意,可那人每次巳時到,每五日來一次,來了也不往人堆裡湊,隻繞繞轉轉看繡娘們工作。
那人行為過于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