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外面天色暗下來,老闆娘将蠟燭點燃,照亮屋子。
店内陳設簡單,一共隻有兩三張桌子,牆上挂着不同的粗繩漁網。
“沒事吧,那家夥有沒有為難你?”金栀坐在宋雙雙身邊,看她面色不對以為方才被寇诏吓到了。
寇诏剛進門,将随身的匕首抽出拍在桌子上示威:“可别亂說!”
“你這家夥!吓到人家小姑娘了,還在那幸災樂禍!如此行事可不行!”老闆娘聽他們講話,忍不住開口訓斥兩聲,臉上卻挂着笑。
“沒事……沒事!”宋雙雙眼見事情發展不妙,擔心他們兩個真的就此打起來金栀吃虧。
殷琢按住寇诏讓他在對面坐下,順便将桌上那匕首也收回去。對着對面兩位女生抱歉道:“他這性子就是這樣,你們别介意。我回頭多管着他些。”
丁十安進門後就直接坐下,招呼着老闆娘趕緊上菜:“我這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老闆娘别管他們,趕緊上菜!順便再給我們五間上好的房間!颠簸了一天需要休息。”
老闆娘邊端着盤布菜,對他們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小店本來就不大,也沒那麼多房間。總共三間,我自己住一間,上頭就剩下兩間了。”
這聽起來真是糟糕!丁十安環顧一圈。他們一行五人,兩個女生尚且能擠一下挨在一起,他可不想和那兩位哥哥一起住。
雖然小時候練完功總是擠在一張草席上睡大覺,但如今長大了實在别扭。趕了一天的路,他現在隻想好好休息。
“那就這樣,你們兩個姑娘家一起住,我們三個睡一間。”殷琢說。
吃過飯,她們跟着老闆娘上樓選房間。
“山君,你有沒有感覺這裡不太對勁?”寇诏借機将殷琢單獨叫出來,“方才吃飯時,那老闆娘總是時不時朝這邊偷看。每次見她笑,心裡總有一股發毛的感覺。”
殷琢贊同他的話:“今天晚上機靈點,你我輪流守夜。”
“金姑娘那邊怎麼辦?我怕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寇诏問。
“無妨。”殷琢相信金栀也已經察覺到不對,不過今夜确實将是一個驚險且不眠的夜晚。
“你受傷了?”金栀拉起宋雙雙的手,發現她原本白皙的手心,被馬匹的缰繩磨紅。
“我剛才有些害怕,就拉住了他的缰繩。争奪之間不小心将手磨破了點皮,沒什麼事的。”宋雙雙解釋道。
她又害怕今天之事向金栀留下不好的印象連忙表示:“金栀不用擔心,既然我來了,就一定要将你帶到那裡。”
“你這丫頭說什麼傻話?年紀不過比我稍長一兩歲,卻是這般大人說話做派。你在哄小孩嗎?”她輕笑一聲。
宋雙雙肯開口說話就已經是極好的了,這一路上都悶悶不樂,閉口不言。她還生怕等回繡樓以後這姑娘落得個郁結在心。
“剛才我看那老闆娘,一直盯着咱們!心裡好害怕,莫不是遇上了一家黑店?”她說出發現,此話剛說完,便吓得自己瑟瑟發抖。
若是劫财倒算不得什麼,可千萬别趁睡着綁走把她們賣給人牙子!
“放心,我看那老闆娘還算和善。而且那三個家夥就在隔壁,咱們這晚上若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肯定能發現的。”金栀安慰她。
話雖如此,不過她心中也有些許擔憂。
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出遠門,也說不準路上會出什麼情況。
前世在話本子中看過,有的劫道的山匪強盜會在身上常備迷煙,趁别人晚上睡着時放出迷煙神不知鬼不覺将所有财物盜走。
她們身上雖然沒有過多的銀兩,不過随行攜帶的繡品卻是至關重要的。那些東西現在還藏在外面的馬車中。
看來趁着現在,還是要去隔壁找他們商議一番。
夜靜之時,圓月高挂。
兩位姑娘和隔壁的丁十安早已陷入夢鄉。
隔壁房間隻有他們兩人,吹滅油燈前殷琢借口稱屋裡太悶,跑到外面去了。
少年睡姿不好,整夜裡翻來覆去的。寇诏被他擠得睡不着,幹脆起身坐在房間的桌子前,借着月光将随身的匕首拿出來擦拭。
這是臨行前他爹贈予的,并囑咐這一路一定要保護好殷琢,這才是他最大的任務。
他回想着白日發生的事,寇诏不住的眼皮竟越來越沉,頭昏昏沉沉。
不對!
他朝着自己的臉猛然一拳讓自己保持清醒,後捂住口鼻朝窗戶那邊走去。結果這窗戶早就被人提前釘死,分毫不動。
“快起來!”寇诏将茶壺裡的水盡數潑在丁十安臉上。
冰冷的茶水澆在臉上瞬間清醒,從床上坐起。
寇诏隻三個字:“出事了!”先行奪門而出。
殷琢不在,他頓時沒了主心骨。是該先跟着三哥去救金姑娘,他們還是去後面馬廄找山君來?
未等他作出反應,隻聽外面凄慘一聲尖叫。匕首已經架在老闆娘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