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銀色的水絲從兩唇中架起,卻又斷了,粘在了唐緣的嘴角。季桑看見了,用手指輕輕擦去。
“這樣表達愛的方式,你喜歡嗎?”季桑好像是真心求問,竟臉不紅,心不跳。
唐緣喘勻了氣,回道:“你還真是好學啊。”唐緣點了點他胸口處的口袋,“你的心裡沒有波瀾嗎?我因為你臉紅心跳,你卻隻關注你的行為對否?”
難道又不對嗎?季桑搖了搖頭,“不,我也臉紅心跳了,不信傻春你摸摸。”季桑帶着唐緣的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他的胸。
季桑一副期待的眼神,眼裡盡是真摯,“傻春,我知道你的意思,因為愛所以才有親密接觸,因為有了親密接觸所以才能映照彼此的愛意。我的心是因你而有了異常的顫動,所以,我很肯定我愛你,因為愛你,我才要為你着想,不能讓你因我而遭受不必要的議論。”
季桑的一番話如石頭落入河中,在唐緣心中掀起了一陣經久不消的漣漪。他真的很好,好到像這個世界一樣,是假的。可他此刻,站在她面前,卻是活生生的人。
“季桑……我……知道了。”
明明兩個人說清了之間的誤會,唐緣卻開心不起來。
兩個人分别洗漱完後,唐緣就要一個人睡在季桑屋子裡。她終于名正言順地霸占了這張床,為什麼卻沒有先前那麼開心了。這難道是所謂的期待滿足後,人心的失落?
也許吧。
唐緣脫了衣服,躺下後,季桑竟然也跟了進來。
“季桑,不是你說要和我分開睡的嗎?”唐緣促狹地笑了笑。
季桑拍了拍她腦袋,“還不是為了某個膽小的人,你的建議我采納了,我先陪你睡着,等你睡着了我就出去。”
唐緣點了點頭,激動地熊抱住季桑,雙腿也攀上去,“你的身上暖和,我抱着肯定能睡得更快。”
季桑無奈地搖了搖頭。
此人還提了更過分的要求,“季桑,我對小時候的事情沒有記憶了,比如媽媽哄我入睡什麼的。你能不能輕輕地拍我背,哄我睡覺?”
季桑自然是言聽計從,她說完,他立馬照做。但其實,他搜刮了腦海裡母親曾經哄他入睡的畫面,實在也是模糊。兩個對于童年記憶都記不大清的人,竟扮演起了一母一子,像過家家一樣,滑稽卻溫情。
“寶寶睡吧~睡吧~”
唐緣有個奇怪的點,好像幼兒園時她就這樣,要是有人輕柔撫摸她,她準睡得很快。季桑的輕輕撫拍,果然使她意識漸漸模糊,很快就入睡了。
看着已呼吸平穩的傻春,季桑竟感到歲月從未有過的溫柔,幸福一詞,仿佛早已離他遠去。可今夜,他竟有了妄想,他為何不能幸福?他就是要下鄉幹一番事業的,他跟着上級指示,他定會規規矩矩地在虎頭村紮根。
今夜,他不關心虎頭村的人,他隻關心她。
既然傻春已睡熟,季桑便起身離開。隔壁柴房其實還并沒有徹底收拾好,季桑點了煤油燈,開始慢慢悠悠收拾,聲音盡量不影響他人。
半夜李青起身去茅廁,朦胧中看見有間屋子點着個燈,還以為院子進賊了。害怕又遲疑地悄聲過去,卻瞧見了大半夜還未睡的季桑。
“季桑?你在柴房幹嘛?”
季桑淡淡回道:“我在收拾柴房,打算睡在這兒。”
“你的屋子呢?不是吧?你和傻春還在置氣呢,那也不能不讓你睡房裡啊。”
季桑搖了搖頭,“不是,我倆說清了。我隻是覺得我倆畢竟未成婚,睡一間屋子裡,對女孩子名聲不好。”
“嗯嗯。确實你想得周到。那不如你和我湊合一夜得了,大半夜的,再收拾天就要亮了。”
季桑卻推辭了,“不用了,今晚上我就搭個地鋪,勉強睡睡,明早繼續收拾。”
看着季桑冷漠的神情,李青就知道他肯定會這樣說。季桑就是這樣,不愛麻煩别人,即使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李青還是問了問。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拒絕了他的幫忙。但是他竟然願意多說幾句話解釋了?!
“你打呼噜,我睡眠淺。”明明是不好聽的話,季桑說出來卻格外招笑。
李青笑得擺了擺手,“好吧也是,我的鼾聲吵人。那你要是覺得冷,我還有床被子,可以給你墊着。”
季桑領情地點頭,“好。”
李青被人嫌棄了,竟覺得異常開心。傻傻地往屋裡走,突然回想起來,他是去上廁所的,嗐!趕緊轉身往廁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