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春你們認識啊?”蘇秋水疑惑問她。
唐緣承認了,“嗯。”
“那正好,傻春腦袋被撞了,上衛生室來瞧瞧。”
“什麼?傻春你受傷了?怎麼傷的?”
唐緣遲疑道:“呃……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讓大夫瞧瞧我腦門吧。”
李青點了點頭,“她就在教學樓二樓,因為學生少,二樓一直被擱置着,所以現在改來用作衛生室了。”
“好的,咱們上去吧。”
上到二樓,這裡極為簡陋,大樹飄落的樹葉全聚集在了過道裡,欄杆也是鏽迹斑斑。
一個梳着娃娃頭的女生正在掃地,這女生穿着整潔,樣貌溫文爾雅,一看就與她們格格不入,蘇秋水在心裡不禁感慨:不愧是城裡來的大夫。
女生注意到了她們,“你們好,是有什麼事嗎?”
“你好大夫,她腦袋被掉下來的錘子給撞了,您給看看吧。”
“什麼?錘子,多大的錘子?這可不是小事。”蔣楓将二人請進屋裡,“真是抱歉了,因為今早剛來,所以衛生室還很髒亂,你們不嫌棄的話就坐在這個凳子上吧,用我的衣服墊着。”
一條長凳上放着一件軍綠色襯衫。
從一舉一動中,唐緣覺得這個大夫人還挺好的,畢竟願意來到農村幫助鄉下貧瘠的醫療資源,肯定人也不會差。
“你把手放下來,我看看腫成什麼樣了。”
唐緣放下捂着的手,腦門那個依舊火辣辣的疼。
“哎喲,鼓起一個大包了,你現在眼睛看東西清楚嗎?有沒有覺得腦袋暈暈的。”
唐緣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覺得那兒很疼,我甚至都不能皺眉了,随便一動感覺就牽扯到疼處了。”
蔣楓用手指輕輕按了按,鼓的小包這兒又青又紫的,“看樣子錘子應該不是很大,還好不是很大的錘子,否則你現在應該沒法坐在這兒了。以後還是當心啊,我不是吓你們,真有可能砸死人的。”
“多謝大夫,我以後會注意的。”
“我去用毛巾沾點水來給敷敷,當務之急是要先給你消腫,井水夠涼,換個三次或者直到消腫就好了。”蔣楓拿着醫用毛巾準備想下樓。
剛往外走了幾步,竟然碰到了季桑。她今早來的時候,季桑已經出門了,她沒讓他倆跟季桑說她要來的事情,就是想要給季桑一個驚喜。果然,見到季桑,她還是那麼緊張和興奮。
“季桑,你回來啦。”蔣楓忍住雀躍的小表情,但是語氣已經出賣了她。
季桑回院子裡,見到李青才知道蔣楓已經到來的消息,本想着晚上吃飯的時候再好好歡迎她一下,但是又聽聞傻春就在樓上而且受傷的消息。回房間的步伐忙倒轉,往樓上奔了去。
“嗯,你怎麼想着來虎頭村了,不過歡迎你。”季桑說完客氣的話,緊忙去看傻春的傷勢,蔣楓在在嘴邊繼續寒暄的話就這麼咽了回去。目光一步步緊跟,直到看見他去關心另一個女人。
“傻春,聽說你受傷了?”季桑上下掃視了她一遍,最後在她額頭上看見了青紫的包。
“怎麼回事?疼嗎?”季桑關切地追問。
明明她一個人沒人關心的時候,并不覺得被砸一下有什麼。季桑一關心,唐緣好像觸碰到了什麼情感機關,鼻頭酸酸的,委屈地輕輕回了句:“嗯,疼~”
“大夫說嚴重嗎?”季桑站在唐緣面前,高大一個,卻用低聲細語的聲音詢問。連一旁坐着的蘇秋水都覺得稍顯尴尬了,甚至咂吧出了二人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
唐緣搖了搖頭,“沒事,用冷毛巾冷敷一下就好了。”
其實唐緣真的很想借題發揮一下,奈何有人在,她不好撒嬌。
唐緣對着一旁的蘇秋水說:“蘇同志,感謝你陪我過來,今兒太陽大。不若你去下面喝口水休息一下,難為你還一直陪着我。”
蘇秋水也是過來人,當然知道這是故意支開她呢。也是,她竟看得入迷了,連點眼力見都沒了。
“好,确實天有點熱。”蘇秋水憋着笑意走了,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的春風拂面。
待蘇秋水一走,唐緣立馬現原形了,她趕緊拉着季桑坐下,然後雙腿往季桑大腿上一放,抱住了季桑,下巴順勢靠在了季桑的肩膀上。
“我疼~要呼呼就能減輕疼痛了。”唐緣本以為自己是覺得撒嬌很肉麻的那種人,結果,撒嬌的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從她嘴裡出來了。
也許是真的很疼吧,撒嬌的話裡還有絲絲顫抖的尾音。季桑即使看出了某人的伎倆,也還是寵溺地照做了。
憋着笑意看向她,“真的要我……呼呼?我記得醫學上沒有這種療法啊?”
“哎呀!”這人到底懂不懂啊,真是的。
見某人害羞了,季桑輕笑出聲,“好~呼呼——”
一陣輕柔的風拂過唐緣的額頭,唐緣覺得癢癢的,好像是額頭那處地方癢,又好像是身體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呼呼——”季桑又吹了一下,他好像也上瘾了,這種無聊又沒有根據的事情,他以前是決計不會做的。他現在成了一個他自己以前鄙夷的人,可是,那又如何。
唐緣傻愣愣地對着季桑笑道:“嘿嘿~好像真的不疼了。神醫啊!神醫!季神醫~”
季桑都被逗笑了,二人就這麼像傻子似的嘻嘻哈哈,笑作一團。
門外蔣楓早已将冷毛巾拿了,但是遲遲不敢進去。裡面的季桑讓她有點陌生,原來……他是會笑的,隻是這笑容從來沒有對着她。她所做的決定就像個笑話,不負萬裡奔赴虎頭村,就為了來見季桑,可是人家早已心有所屬。
她終得審視自己的心理了,她和季桑相處了四五年,可是他隻來了虎頭村半年就找到了别的人,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她不夠優秀嗎?可是那個女人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難道一直以來她的想法就是錯的?
蔣楓看着衣服上的紅十字陷入了沉思。他可以否認她的喜歡,甚至一直以來就忽略了她的一廂情願,但是他從未否認過,也不能否認她的優秀。也許人生就是有很多很多的意外吧。
蔣楓故意在門外弄了些聲響後才進去,此時他們二人已經正正經經坐好了。
“來,把這個冷毛巾就這麼輕輕地按在大包上,就好了。”
蔣楓遞給了傻春,結果季桑接了過去,“我來吧。”
蔣楓看着這一幕,心裡五味雜陳。她終是問出了那個問題,“你們……是什麼關系?季桑你有好事了竟然不告訴我。”她已經努力裝的開心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問他們兩個人什麼關系呢。
唐緣關鍵時候退縮了,季桑看她那不争氣的樣子,故意大聲說:“我倆是戀人。”
哎喲,第一次從季桑嘴裡聽到戀人這兩個字,唐緣害羞了,嬌俏地故意白了季桑一眼。
而蔣楓卻是真的笑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