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半天,都默認跟着對方就能找到家裡人。
結果走得他們肚子咕咕響,天都要黑了,還一直在街上打轉。
好在他們碰到了一家新店開業,還有個投壺赢了就能免費吃點心的遊戲。
謝朝和謝婉雲兩個平時最愛玩樂,投壺哪能難倒他們。
兩個小孩吃得肚子溜圓,漸漸忘了自己走丢的事,玩得不亦樂乎。
這家點心鋪子開在鬧市區附近,隔條街就是太康縣最大的酒樓明月樓,雖然人多但治安還算不錯。
加上這鋪子為了吸引人流設了投壺的遊戲,許多小孩都湊了上來。
謝朝和謝婉雲混在其中,并沒有人發現他兩是落單的。
吃飽喝足後,兩人又開始有閑心互掐。
直到吵架的聲音太大,被偶然經過的謝淵聽到,這事才有驚無險地結束了。
憑什麼謝婉雲的父親一見到她就哭了,到了自己這裡,謝集英上來就罵他。
謝朝又丢面子又委屈,尤其還是在他最讨厭的謝婉雲面前。
他梗着脖子不肯示弱:“都是那群廢物的錯,你罵我幹什麼!”
“若不是你非要鬧着下車,怎會發生此事,你竟還敢當衆辱罵你四祖父,你的教養呢?還不跟你四祖父認錯!”
謝朝不過八歲,又嬌生慣養,家中誰不是對他哄着護着。
父親平時雖然對自己嚴厲,但還從未用這樣重的語氣責備過自己。
他倔強地不肯認錯,卻抽抽噎噎地掉起眼淚:“他們把我弄丢了,你不去打死那些可惡的東西,反倒來罵我…….”
他越想越委屈,對謝集英無理取鬧大吼:“我不要你了,我要母親,我要祖母,我讨厭你,你不是我父親!”
你不是我父親。
謝集英被這句話深深刺痛,他擡眼望去,站在暗處的謝淵神色不明。
想到剛才他那聲毫無波瀾的“大哥”,謝集英再無法忍受連這個無知小兒也來挑釁自己的威嚴。
于是他擡手甩了謝朝一巴掌:“現在清醒了嗎?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你父親。”
謝集英面無表情,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吓人。
謝朝仿佛被吓傻了,人呆呆的,眼裡全是恐慌。
旁邊是新店開張的熱鬧喧嚣,街道人群湧動,投壺遊戲還在繼續,歡呼聲不絕于耳,隻剩他們這片區域安靜地可怕。
謝濂看不下去,上前勸道:“你有話好好說,打孩子做什麼……”
謝集英一言不發,扯着謝朝的胳膊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似乎想不到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不是說大房可寶貝這孩子了嗎?
謝濂也一臉茫然,可折騰一晚,大家都已筋疲力盡,沒有心情再管其它。
謝濂與嶽母一家道别,他們兩家在不同方向,因燈會的緣故,通往喜鵲街方向尤為擁擠。
街道上此時全是人,謝濂隻能抱着謝婉雲穿過順香園投壺的場地。
經過剛才那一幕,謝婉雲沒了玩耍的心情,她恹恹地抱着謝濂的脖子道:“大哥可真吓人,謝朝也挺可憐的......”
謝濂沒好氣道:“我看你也要被你娘打一頓才老實,謝朝是你侄子,你一個......”
“做長輩的跟小輩計較什麼......爹啊,這話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明明就是他先來惹我,幹嘛每次都要我不計較啊,我不要做長輩了!”
謝濂:“那可由不得你!”
老父親唠唠叨叨,謝婉雲幹脆把頭一扭,看到哥哥就在身邊,她忙轉移話題。
“哥哥,你早上說要給我帶點心的,我的點心呢?”
謝淵歎氣,方才差點走丢也不見她害怕,真不知這沒心沒肺的性子是好是壞。
他擡手戳了戳謝婉雲的額頭:“你啊......”
跟在謝淵身側的楊桃聽到這話,才想起來自己這一路又跑又晃的,也不知道蛋糕散架了沒有。
她提起手中的籃子剛想掀開蓋子查看,點心鋪子裡卻忽然烏泱泱湧出一群人,将謝濂一行人沖散。
楊桃措不及防後退幾步,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恍惚間仿佛撞上了一根硬邦邦的木棍,将她後背死死撐住。
楊桃站穩腳步,剛想回頭去看,就聽見一陣銅鑼聲響,将她的注意力瞬間吸引。
隻聽有人高聲道:“各位街坊四鄰,各位貴客,今日小店開張,特在此設投壺遊戲,博諸位一樂,承蒙諸位光臨,不勝榮幸!”
“正逢元宵燈會,本店決定拿出店内招牌黃金酥,作為投壺勝者獎品!每一局勝者,都可得到一份黃金酥!”
伴随着話音落下,那夥計手中的托盤紅布一掀,一盤形同元寶,金黃焦香的點心出現在衆人面前。
楊桃離得近,一眼就看出那點心雖然外觀有些許不同,但那同樣是酥皮裹着蛋液的熟悉配置,不是她的蛋撻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