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社日常的業務并不繁重。大多數找上門的客戶都是老客戶,找貓找狗算是比較常見的委托任務。從池面太宰治加入到偵探社後,又吸引了一批純看臉的客戶,委托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獲得和單獨相處的機會。
為了偵探社業績着想,經過内部讨論(單方面),決定讓習慣性翹班的太宰治随身攜帶防水名片,日常在外晃悠的時候還能找時機派發一下。
一張好看的臉,拉業績的成功率都會提高不少。
——來自立花真由的誠懇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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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的委托任務并不複雜,委托人是住在街對面的老奶奶,陪伴了她很多年的寵物狗不見了,于是來到偵探社委托尋找丢失的狗。
據老奶奶口述,那是一隻高齡赤柴,陪伴她有十年了。早些年在河邊撿到奄奄一息的它,小小的一團,骨瘦如柴,臉上還有和其他狗搶食搏鬥留下的的傷痕,身上也是左秃一塊右秃一塊。當時還下着雪,如果不是那身橙黃色的毛,可能在那個冬天就已經失去生命。
可能是柴犬命不該絕,恰巧在還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被她撿到送去治療,它自己也比較争氣,活了下來。隻是在雪裡躺的時間比較久,本就骨折的腿遺留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隻要不跑動還是看不太出來。柴犬是被她撿回去的,很依賴她,别人碰它都會被躲開。
橫濱這塊地界本就不安穩,現在生活環境還稍微能喘口氣。可惜的是老伴和一雙兒女沒能挺過去,幸運的是在最孤獨的時候,撿到了另外一隻孤獨的狗,她們相依為命到現在,但是就在這幾天,狗丢了。
本來以為是出去溜達散步,但一直沒能見到它回來。
……
說到這裡,老奶奶的語調越發的低沉,長長地歎了口氣。端正坐在沙發上的身體像是被擰開了氣閥放了氣,一瞬間佝偻下去,臉上歲月留下的溝壑也變得明顯起來,整個人的精神氣都被抽走了。
“我隻有它了啊……”老奶奶低聲喃喃,輕的風一吹就散了。她望向窗外的眼神有些無神,視線找到不到合适的落腳點,也不在乎其他人有沒有聽清她的話。
負責這次委托的人是中島敦,從旁輔助的人是太宰治。被全員投票去接手這個委托的中島敦壓力有些大,特别是在聽委托人說完了整個故事之後,他的壓力更大了。
找寵物是最日常不過的委托,但是委托人所寄托在寵物身上的精神,是最難調節的。
如果沒能成功找到這隻狗,他真的不太能想象的到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會有多失望。
這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委托,這一定是亂步先生和太宰先生對他的考驗!
中島敦的态度愈加鄭重。
他下意識放輕聲音,仔細詢問起狗丢失之前的訊息:“啊……您還記得狗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嗎?或者說,狗丢失之前發生的事情……如果能說一下狗日常活動範圍最好了。”
一段話說的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語,也過于小心,怕自己一不小心觸碰到委托人的傷口。狗已經不見好幾天了,如果在日常活動範圍能找到的話,偵探社也不會接到這個委托。
“叫我藤子就好。”藤子聽到聲音,回過神,慢一拍轉過頭看向說話的源頭,入目就是那頭顯眼的白色頭發,微眯起自己渾濁的雙眼,嘶啞着開口,“……你看起來也不太年輕。”
打了滿肚子草稿的中島敦聞言怔楞一瞬,到了嘴邊的勸慰話語一下子就不是太說得出來,最後隻能吐出一句無力的自我辯解:“頭發是天生的。”
聽到解釋的藤子輕“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得到回複之後,就扭過了頭,繼續朝窗外看去,依舊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我的狗就叫赤柴,姓什麼我忘記了,但我還記得是跟我姓。赤柴不怎麼愛出門,出門也隻會圍着我們住的地方逛一圈留下标記。可能是在被撿回家之前沒有過安穩的住所,所以赤柴對固定住所有強烈的占有,每天圍着房子轉一圈就成了固定的活動方式。”
“我老了,不太能遛它,所以它一直是自己遛自己,不過我會給它留門。隻不過,我等來等去,還是沒能等到出門的赤柴回家,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
再多的,藤子就沒有再說了,隻是一直重複低喃“已經三天沒有回家”這句話,無悲無喜,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雕人。
……
問出能出來的信息後,中島敦站在門口,扶着門框出神望着藤子蹒跚離開的背影出神。
“希望能成功找到赤柴,藤子奶奶很思念它。”
“那敦你就要更加努力才行,早點找到早點安心~”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過來,擡手用力拍了拍中島敦背,語氣充滿了誘惑和鼓勵,“這是敦第一次全權負責委托,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作為輔助的我一定會好好看着你的!”
中島敦被拍的一個踉跄,幸好自己扶着一個着力點,沒有狼狽倒在地上,“我一定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