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爺爺方奶奶接過方沅遞過來的筷子,往嘴裡夾了一筷子面,兩人聲音微微哽咽,“好吃好吃,元寶懂事了。”
夏季村民們幹活一般都是早上摸黑幹一會,下午太陽快落山了幹一會,磨磨蹭蹭中幹完夏季的活。
“嘶——”方沅倒吸一口冷氣,輕輕脫下膠鞋,後腳跟傳來的劇痛感疼得他眉頭一皺。
膠鞋每年都穿,後腳跟每年都要被磨破。方沅看向自己手,皮膚很黑,但掌心摸起來很軟,明明幹了那麼多年的活,卻還是沒長繭子。
穿上拖鞋,從櫃子裡拿了一套衣服,腳步緩慢得往洗澡間走。剛剛煮面時,後鍋燒了一點熱水,他準備洗個澡,睡個回籠覺。
洗完澡出來一身清爽,方沅嘴裡哼着歌往房間裡走,下一秒不成調的曲戛然而止。
“你怎麼在這。”方沅瞳孔一縮,震驚地看着趙懷硯坐他床邊上。
“找你。”趙懷硯言簡意赅。
“找我幹嘛啊,我可不出去玩啊,我累死了都,我要睡覺。”方沅踱步過去,坐在趙懷硯旁邊。
“你早上又出去幹活了?”趙懷硯用着疑問句,但語氣确實肯定的。
聽到趙懷硯這麼問,方沅也不驚訝,他估摸着是趙懷硯從趙奶奶那聽來的。
趙懷硯确實是從姥姥那聽來的方沅幹活的消息,隻不過不是姥姥告訴他的,是他主動問的。
“你問元寶啊,元寶最近忙着幹活呢,他從小就孝順,是個懂事的孩子。”趙懷硯沒錯過姥姥說這話時臉上的心疼。
說來方沅和趙懷硯都有好些天沒見了,他每天早出晚歸的,趙懷硯又天天待在家裡沒出來,兩人一直沒碰上。
“嗯哼”。方沅點點頭,伸手去拉趙懷硯旁邊的櫃子,兩人身體頓時貼在一起。
“砰”方沅愣愣地仰躺在床上,他直起身看向床邊站着的趙懷硯,一臉莫名其妙,“你幹什麼啊,我拿東西啊。”
剛剛就在方沅手剛碰上櫃子時,趙懷硯反應劇烈得将他一掀,摔得方沅眼冒金星。
趙懷硯肌肉緊繃,面色陰沉,凝視着方沅。
看到趙懷硯這幅模樣,方沅剛剛興師問罪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他試探地開口:“你沒事吧……”
趙懷硯沒說話,他走到櫃子旁,拉開櫃子,問:“拿什麼。”
方沅一臉懵逼,不懂趙懷硯怎麼又好了,但他還是老實道:“白色的那個藥膏。”
“哎……,你怎麼用扔啊。”方沅接住差點砸到他臉的藥膏,怒氣沖沖的問。
趙懷硯轉身就走,留給他一個冷酷的背影。
“這人怎麼莫名其妙的。”方沅忿忿地說。
下午太陽快落山時,方沅戴上草帽準備出門幹活,然後在門口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良心發現想和我道歉了?”方沅戲谑地問。
“嗯。”趙懷硯拿過方沅手裡的鋤頭,自顧自地往前走。
再次留給方沅一個背影。
“喂——,你不會是想替我幹活。”方沅一個箭步追上去,手搭在趙懷硯肩膀上,一臉不可置信地道。
“沒錯。給你賠禮。“趙懷硯瞥了他一眼,淡定地開口。
方沅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心裡猛的一顫。
有人替方沅幹活,他自然樂意,以前大奔他們也經常來幫他,但不知道為什麼輪到趙懷硯的時候,他覺得有點怪怪的。
難道是因為他沒把趙懷硯當兄弟?可是這麼久來,他自問他對待趙懷硯和他們他們是一樣的,那是為什麼呢。
沒等方沅徹底想明白,兩人便到了地裡,他搖搖頭,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搖出去。
“你會嗎,你就來。“方沅一臉挑釁地看向趙懷硯,期待趙懷硯露出難堪的神色。
趙懷硯神色自然的搖搖頭,說不會。
“不會,你還想來幫我。”方沅顯然沒想到趙懷硯如此沒骨氣,還沒開打就舉白旗了。
但是趙懷硯有心來幫他,他自然不會再和他計較早上發生的事,他十分大方地開始教趙懷硯如何耕地。
“懂了嗎?”
“懂了。”
“鋤頭隻有一把,我先吧,等會我累了就換你上。”方沅不是打商量,說完便想拿起鋤頭幹活。
趙懷硯伸手握住鋤頭,說:“我先吧。你不是腳上有傷嗎,先歇着吧。”他的視線落在方沅後腳跟處。
方沅沒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