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止的中指還在半空舉着,前排同學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射了過來。近百人的目光讓裴行止如坐針氈,他的手僵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老師我……”裴行止站起來,腦子快速運轉為自己想着理由。
這個老教授是出了名的古闆,裴行止之前就後悔選了他的課,學分不好拿不說,上個課都要提心吊膽的。
要是在他這裡留了不好的印象,他這學期的獎學金就完蛋了。
“老師,是我有點不舒服,小止讓我握住他的手緩解一下。”謝南意起身接過裴行止的話,主動替他把理由補充完整。
學校的老師們比學生更了解謝南意的背景,自然也更懂得那些人情世故。教授推了推老花鏡,剛剛的嚴肅一掃而空,和藹可親的就像是兩人的親爺爺一般。
“原來是這樣啊,小謝你身體不舒服就快點去醫院看看,别硬撐着啊。”
“好的老師,那我就讓小止陪我去醫院了。”
“好好好,快去吧。”
兩人一唱一和,等到裴行止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謝南意拉出教室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裴行止甩開謝南意的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在幫你解圍。”謝南意眯着眼看着裴行止被自己捏紅的手腕,那眼神分明是獵人看到了快要落網的獵物的勝券在握。
“如果不是你也不會有這個麻煩,你能不能不要再纏着我了,我都說了很多遍了我們真的沒有關系,你就是找錯人了!”相似的句子裴行止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遍,但無論他找各種證據證明他真的是找錯了人,謝南意卻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
“我沒有找錯,小止你有點太激動了。”謝南意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情緒,冷着臉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腕處的名字上。“你看,這就是你的名字。”
裴行止第一次沒有甩開他的手,隻是擡起頭用謝南意從未見過的不甘的眼神看着他。
“謝南意,Alpha和Omega作為社會上的性少數者一直享有各種優惠政策,沒有人不想分化成受優待者。
在分化前醫生說我有分化成Beta的幾率,那時我每天都很害怕,甚至産生過給自己注射針劑催化自己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的想法。但最後我還是分化成了Beta。
第二次分化時,我也幻想過自己會不會有二次分化的可能,但是事實是我沒有分化。”
他雖然隻是個普通的Beta,但也沒有任何義務陪謝南意演這出戲。
“小止……”謝南意不明白裴行止為什麼要說這些,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又是什麼好事嗎,每天被所謂的信息素控制,隻會像牲畜一樣随時發情,被信息素捆綁着與另一個不相識的人結合在一起。
“刻印者和Alpha、Omega們一樣,也可以享受政府的優待,所以,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拒絕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呢?”
裴行止擡眸,咬着下唇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出自己的不甘。
因為人數多,所以就是劣質基因;因為會受Alpha或Omega任意一方信息素的壓制,所以隻能處于最低的地位做一些最平凡的工作;哪怕他再優秀也要拼盡全力才能擠進學生會,要做到幾乎滿績點才可以拿到獎學金……
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刻印者,謝南意憑什麼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當玩笑戲弄。
“小止……”熟悉的疼痛刺激着謝南意的全身,他隻看到裴行止的唇瓣一張一合,但卻聽不清他究竟在說什麼。意識慢慢脫離身體,身體的本能控制着他向前一把抱住裴行止。
裴行止沒想到謝南意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掙紮着想要讓他放開自己,但是他的懷抱卻越抱越緊,力氣大到幾乎要把裴行止嵌進他的身體裡。
“謝南意,你放開我!”他剛剛那些話全都說給狗聽了,這人根本聽不進去一點。
“小止……我好疼……”
耳畔的熱氣吹得裴行止有些難受,更讓他難受的是,謝南意好像在對他撒嬌?
“謝南意快起來,你真的很重!”
身上的人沒有回應,裴行止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使勁推了推謝南意,除了平穩的呼吸聲外什麼回應都沒有。
裴行止很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不死心地拍了拍謝南意的臉,臉都被他拍紅了身上的人依舊雙眼緊閉。
——謝南意趴在他身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