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你先睡吧,我今晚不回來了。”裴行止點頭應了一聲,套上剛脫下來的外套,沒等楚淩回複就出了宿舍。
楚淩雖然沒有直白地回答,但看他的态度肯定是不想和他睡一起的。裴行止不想為難别人,反正要有一個人睡不舒服,還不如自己直接離開好了。
學校附近有不少酒店,他随便找一家先将就一晚,床鋪維修和具體的住宿問題等明天再說。
裴行止想得很好,但現實卻遠沒有他幻想的那般美滿。
學校附近的酒店大多需要提前預定,能直接入住的酒店價格卻不是裴行止能承擔的。裴行止從九點一直轉到了快要十點,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可以住的地方。
裴行止在路邊長椅上坐下,他有點後悔離開宿舍了,哪怕在桌子上睡也比大半夜露宿街頭要舒服。冷風吹過,裴行止裹緊了外套,外套還沾着酒氣,實在是不算好聞。
有幾個路人在他旁邊經過,大概是把他當成了喝醉流浪的醉漢,經過他時都刻意繞了下路。裴行止突然聯想到自己回來時發的誓,沒想到那麼快就應驗了。
在路邊坐着容易被人當成不良分子,裴行止不想影響市容市貌,搜索了一下附近的網吧,打算先去網吧熬過一夜。
學校附近的娛樂消費場所價格都不算低,但這些花銷起碼比住酒店和露宿街頭要好太多了。
雖是這樣說,但裴行止也沒有足夠的經濟支持讓他選擇什麼太好的地方,所以半小時後,裴行止成功在導航的指引下把自己困進了小巷子裡。
昏暗的小巷子看不到一點光亮,裴行止借助設備照明,這點光線很快被黑暗吞沒,巷子像是沒有盡頭似的,不管他怎麼走都找不到出口。明明最近都是大晴天,這裡的地面卻泥濘一片,裴行止才走了幾步鞋面就布滿了污泥。
呼嘯的風聲在狹小的巷子裡不斷放大,裴行止咬着手指,心髒咚咚地敲着。他嘗試撥打求助,但這裡卻像與世隔絕一樣沒有一點信号,裴行止嘗試了很多次還是沒能聯系到其他人。
“有……有人嗎?”
“有沒有人啊?”
“有沒有人可以幫幫我啊?”
空蕩的巷子裡回蕩着裴行止自己的聲音,裴行止害怕地幾乎要哭了出來。他沿着巷子奔跑,不知跑了多久,終于看到了遠處的一點光亮。
他順着亮光跑去,還沒等他走到亮光裡,就有兩個兇神惡煞渾身紋滿紋身的男人從另一邊的巷子裡走了出來。裴行止停住了向前的動作屏住了呼吸躲了回去,直覺讓他退回了黑暗,縮在角落裡偷窺着他們。
兩個男人像提小雞一樣一人一手提着一個男人,那人的大半身子都被拖在地上。右邊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轉了個方向,把被拖着人的頭扳了下去,露出他了光潔的脖頸。
裴行止眯着眼仔細看了下,被拖着的那個人的體貌特征很明顯是個Omega,看着年齡不算大,腺體很幹淨,還沒有被Alpha标記過。
一群Alpha大晚上帶着一個昏迷的Omega來這裡肯定不是做什麼正經事,裴行止雙手捂住嘴努力遏制住自己可能發出的任何聲音。他打開設備的錄像功能,盡可能地拍清楚這些人的臉。
紋身男側了下身子,露出了他們對面的三個人,那幾個人裹得很嚴實,裴行止看不清他們的長相。
中間的那個瘦高男人擡起Omega的頭,審視了一番後點了點頭。
抓着Omega的另一名綠衣男人見狀按住了Omega的胳膊,迫使他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跪在地上。黑衣男人掏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直接把Omega的腺體割了下來。
鮮活的腺體甚至還在跳動,被割掉腺體的Omega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黑衣男人大概是覺得他太吵,還未擦幹血迹的刀一轉,閃着亮光的刀尖直停停地刺進了Omega的喉嚨。
Omega發出最後一聲嘶吼,紋身男轉動匕首,鋒利的刀刃隔斷了Omega的氣管,血液沿着Omega胸前流下,很快在他身下彙聚成一片。
瘦高男人輕啧了一聲,似是嘲諷黑衣男人太過于粗魯。他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帶着皮質手套的手輕輕拍了拍衣角。
身旁的人接過腺體裝進箱子裡,又提出另一個箱子交給了紋身男。
紋身男掂了掂箱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把早已死亡的Omega提起胡亂折了幾下塞進另一個随身攜帶的大箱子裡。
交易完成,兩方皆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知他們後面又說了些什麼,瘦高男人示意手下遞給紋身男一張照片。紋身男接過照片,兩人看過後掏出打火機點燃,帶着零星火光的照片落到了Omega流下的血泊中。
下次交易目标确定,雙方先後離開了這條小巷。
外面的聲音慢慢消失,小巷又變成了那個寂靜的可以吞沒一切的黑暗。
如果不是地面上還有未幹涸的血迹,裴行止簡直要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都隻是個噩夢。
濃厚的鐵鏽味和腐臭的腥味争先恐後地鑽進裴行止的鼻腔,裴行止蹲在地上,手指扣着地面努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打開設備借着微弱的光照亮他腳下的一小片土地。
紅黑色的泥土泛着血腥味,裴行止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吐了起來。
精神的折磨和他的意志在做着鬥争,在失去意識前,裴行止用盡最後力氣點了幾下屏幕,對面傳來模糊的說話聲,裴行止想回應,可是他的身體已經沒了力氣。
他看着模糊的虛拟屏,終究還是撐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