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止體貼的不告而别似乎并沒有給裴老大的相親帶來什麼東西波瀾,直到他回到宿舍吃了晚飯,消息都還标着未讀。
裴行止對謝南意笑道他哥這是有了老婆就忘了老弟,謝南意瞟了眼他的屏幕,笑了笑沒說什麼。
他要為之前質疑過裴淵和裴行止不是親兄弟的事道歉,對于不回消息這件事來說,來兩人分明就是親兄弟。
和别人聊自己的哥哥總是有點奇怪,更何況他們不久之前還發生過那樣的誤會,裴行止胡亂扯了點有的沒的,兩人很快就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自那次吃飯後已經過了幾天,裴行止又給裴淵發了幾條消息,不管是之前的消息還是新發的消息,後面均帶着未讀的标識。
裴淵的工作比較特殊,他們過去也常有這種情況,裴行止隻當他又被半路派去執行了什麼任務,沒怎麼多想就把這事抛到了腦後,繼續去和自己的作業做起了鬥争。
他的專業相較于其他專業多了不少課程,裴行止不算個勤勉的人,但專業所迫他也不得不勤勉起來。課程壓力過大導緻裴行止不得不強制讓自己進入全自動狀态,全心全意投入到課題上。
人一有壓力就容易産生怨念,謝南意常常在上廁所時見到裴行止散着頭發披着個長外套在陽台和客廳間走來走去,有時還會跑到餐廳裡偷吃東西。這才不過兩個星期,裴行止就明顯瘦了一圈。
謝南意很多次都猶豫着要不要開口,但裴行止在閉關之前和他約定好了不準幹涉他的學習靈感,如果他敢中途破壞裴行止的學習計劃,裴行止會立馬從這個宿舍搬出去。
一邊是和裴行止的約定,一邊是裴行止的精神健康……
“你最近還好嗎?”
謝南意終于忍不住敲開裴行止的門走進去的時候,裴行止正坐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地看着屏幕,手中的筆顯然被他當成了磨牙棒,表面被啃得凹凸不平。見謝南意進來,裴行止艱難地咧開嘴對他露出了一個極為僵硬的笑容。
“hi……”甚至連說話都是這麼有氣無力。
“你又熬夜了。”謝南意皺眉,幾步走上前直接抱起了裴行止把人放到了床上。“我來幫你寫,你好好睡覺。”
“我……”裴行止精神狀态不太好,反應力也有點遲鈍,過了好半天才想起回答謝南意的話。“我沒事。”
“沒事?裴行止,你這幾天有沒有照過鏡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個什麼鬼樣子!”聽了裴行止的話,謝南意忍耐了許久的火氣瞬間被燃了起來,他把想要起來的裴行止按回床上,讓家用機器人拿了個鏡子放到了裴行止面前。“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裴行止已經連軸轉了好幾周,尤其最近的工作量越來越大,他平均每天的睡眠時間隻有三個小時,如果不是有營養液吊着,他現在恐怕已經進醫院了。
不過他現在的樣子也沒有好多少。他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原本勻稱的臉型已經瘦得有點脫相、疲憊的眼球夾雜着明顯的紅血絲、大大的黑眼圈在他慘白的臉上極為明顯,是可以不用化妝直接被送去鬼屋當npc的程度。
“還挺帥的,就是有點像冤死鬼。”裴行止知道謝南意是在關心自己,吐了吐舌頭緩和氣氛地開了個不怎麼好笑的玩笑。
謝南意依舊冷着臉,絲毫不為他的笑話買賬。
“好了,我知道錯了,但這次确實是特殊情況,我還差一點就寫完了,寫完了立馬休息好不好!我是學醫的,難道不比你更了解這些嗎,我說沒事就是沒事的。”見謝南意不為所動,裴行止難得軟下了語氣主動求饒。“你又不懂我的作業要求,我們跨着專業呢,你怎麼幫我寫啊。我這個作業很重要的,寫完這一點就休息,好不好?”
“寫完這一點就休息。”謝南意拗不過他,隻能答應了他的懇求。“我看着你睡。”
“好嘞!”
裴行止得了允諾,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撲到電腦屏幕前繼續寫寫畫畫。謝南意坐在床邊,面色陰沉地看着屏幕上剛傳送過來的消息。
醫學院作為後勤部,主要學生是Omega,再其次是Alpha,最後才是幾根獨苗Beta。“物以稀為貴”這句話在這裡顯然不适用,Beta并不會因為稀少就收到優待,相反的,因為他們沒有易感期和發/情期,對于從小就受盡優待的Alpha和Omega來說是再好用不過的免費勞動力。
裴行止所在專業的課程作業雖然多,但還沒多到讓裴行止忙到幾近昏厥的地步,唯一的原因隻有是和他同組的Alpha和Omega借口易感期和發/情期,将所有的作業都推到了他一人身上。
謝南意抿唇,手指輕點屏幕發了過去,随即收起設備等着裴行止完成最後的收尾。
老師留的課程并不算容易,就算是裴行止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解出,原本說好隻有一點,可等他真正做完時已經過了近三個小時。
學校嘴上說着對衆人平等,但平等的代價是交予Beta等同于Alpha工作量的課外任務,但Alpha和Omega可以借口特殊時期避免審核,Beta卻不行。
他原本大可以隻做自己的那份,隻要他把自己應做的部分完成了,就算最後交上去的是殘缺的,他照樣可以及格結業。
但裴行止要的從來都不止是及格,這個作業的成績關乎着他能不能拿下老師手下的那個項目,他需要那個項目,就算一人承擔五人的工作量,他也要把作業做得完美。
隻可惜便宜了那幾個Omega,什麼都沒做蹭着他的光也可以拿到入場券。
不過這個社會向來如此。
裴行止苦笑了下,伸了個懶腰起身,剛站直了身子就被身後的人抱了起來。
“寫完了?”三個小時足夠讓謝南意消化完自己的不良情緒,他的脾氣不應該對裴行止發洩。
憤怒不是表達關心的方式。
“嗯。”裴行止老老實實地縮在謝南意的懷裡,一是他實在沒力氣掙紮,二是他現在有點心虛。
這已經數不清是他給謝南意添的第幾次麻煩了。
謝南意點了點頭把他放到了床上,裴行止仍不安心,他輕輕扯了扯謝南意的衣角,小聲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
“我知道了,好好休息吧。”謝南意才不相信他的鬼話,裴行止發的誓就沒有能相信的。
裴行止睡着得很快,他累了太久,謝南意的話還沒說完他就睡了過去。謝南意歎了口氣,幫裴行止掖好被角,起身輕聲走了出去。
或許是太久沒好好休息,裴行止這一覺睡得格外的長,再醒來時已經到了第二天下午。如果不是被謝南意強制叫醒恐怕他還能睡更久。
長時間的睡眠讓裴行止意識有些混沌,他坐在床上醒了好半天神,直到謝南意手裡的勺子遞到了他的嘴邊才慢慢清醒過來。
他下意識直接張口,被謝南意喂了兩口後才意識到不對。
“我我我,我自己吃!”裴行止想要拿過謝南意手裡的碗,他現在又沒有生病,還被謝南意喂算怎麼回事。
“我喂你吃。”謝南意不肯讓步,兩人僵持了半天,最終依舊是裴行止敗下陣來。
“好吧,那你喂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