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定酒店八樓,此刻的宴會廳内燈火輝煌,衆人在觥籌交錯之間推杯換盞,三五成群地互相寒暄。
但宴廳的一角,有個身影卻格格不入。
那人姿态懶慵的倚靠在圓柱邊,明明穿着的是正式内斂的深色西裝,許是因為有張昳麗張揚的臉,渾然天成了股特殊氣質,像是天生自帶聚光燈。
周圍的路人不可避免的瞧去,這才了然,原來是在看手裡手機。
準确來說,是手機上剛發來的一條消息。
耳丘:【你聽說了嗎?那個姓顧的好像也來這邊了。】
修長白晳的手指長時間的停放在屏幕上沒動,江漁眼簾低垂,原本泛情的桃花眼現在看起來有點恹恹的,他像是在考慮再次遇到那人的概率。
最後還是沒忍住問到。
漁燈:【你聽誰說的?】
耳丘:【诶,就……之前的班群裡發的,你之前轉學還把它退了呢。】
看着手機上的那幾句話,江漁半天沒什麼動作,直至屏幕黑屏,舉着手機的人才終是回了神。
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麼,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剛回來就聽到這麼件事,晦氣。
随後重新解鎖屏幕,他嘴硬的回了句:
“回來就回來呗,A城這麼大我就不信還能碰到他,而且就算碰到了又能怎麼樣,是他先對不起我的,被我揍也是他活該。”
這條消息很長,打字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虛張聲勢般的姿态,好像這樣就能掩蓋心底那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慌張,隻是在最後發完消息便立馬按滅了手機,擡眼看向别處。
不料剛偏過頭,還沒等人從雜亂的情緒中回過神,隻聽“叮咚”一聲,消息又發了過來。
江漁矜持垂眼,看向手機。
邊城:【來宴會廳二樓陽台這兒,混了這麼久了,這次帶你認認人。】
江漁:……
還以為是蘇邱,被那條消息弄得,都快忘了還有這茬了。
也不知怎麼就松了口氣。
因着之前江邊一大早就打電話說讓他來這交際交際,想着這麼多年沒回來了,怎麼也得裝裝樣子走走過場,所以同意過來看看。
但早不來晚不來的,偏偏這時候讓他過去……
江漁現在心裡膈應的很。
剛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反正在這也沒什麼事,而且因為剛才的事,現在心裡悶得慌,還不如到處走走呢。
最後删删減減,還是回了句“一會兒過去。”
發完最後一條信息後江漁便收回了手機,擡腳穿過觥籌交錯的宴會廳,穩步朝二樓走去,而剛才還攪得他心亂的消息隻能先壓在心底。
反正……最近應該是碰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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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人來人往,直到走上二樓,周圍終于變得空曠,皮鞋踏地的聲音清晰入耳,不過片刻便到了地方。
正好到了陽台斜角,江漁一眼就看見了陽台外正拿着香槟談笑風生的江邊。
“哥……”用着吊兒郎當的語氣,他的話剛出口,不知怎麼卻沒能說下去。
随着走入陽台,視野逐漸拉大,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江漁剛想邁進去的腳又落回了原處,胸膛内本已漸漸平息的心在此刻瘋狂跳動。
隻見光影交叉處,江邊對面還站着位青年,身姿挺拔,矜貴非常。
也不知是太過專注還是視力太好,在那人微微側過臉時,江漁竟能看清他眼下綴着顆淡淡的淚痣。
操,這麼多年了,還是很好看啊,他不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