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無所事事的甯釋槐坐起來打量起了這幢很小的木屋子:漏風的有缺口的地方都被新的木闆重新擋住了,整個屋子裡的家具就不見一點皮質發光的...不,都算不上是家具,這裡也就自己坐着的這小小的硌人的木床還算有樣,屋子中心一張小小的四方木桌,桌腿似乎還斷過,被墨綠色布條纏了一圈,兩邊擺了兩條略長的有不少蟲蛀缺口的木凳,牆角是一個還沒有他自己高的木櫃子,哦對了,木櫃子旁邊的小高腳桌還是挺精緻的家具,這個高腳桌是紅木的,亮堂堂的,上面放着一把幹淨漂亮的二胡,正中間還擺着一個精緻的似乎還刻着花紋的牌位。
甯釋槐望着那花紋出了神,似乎很眼熟啊。
安桉提着竹籃進門時看甯釋槐盯着牌位望,開口解釋道:“我娘親因病去世,那是她的牌位。”
甯釋槐被安桉突然的聲音吓一跳,像做了虧心事似的撓了撓頭:“啊...你這麼好看又善良,你的娘親一定是一個很漂亮很溫柔的人。”
安桉微微一笑:“是啊,她很漂亮很溫柔...你似乎總是在誇我好看,堂堂一個□□大少爺,不應該什麼美人都見過嗎?我記得你那位商業大亨之女的未婚妻有個稱号叫漢口第一金花?不也是個美人嗎?”
“你和她們不一樣!”見甯釋槐突然放大音量安桉微微一愣。
“...我是說,她們各有各的美,但長得差不多都一個樣嘛,按着那個流行美的标準打扮,她們也很好看的,隻是太像了,我分不清誰是誰,你雖然是男子,但真的是我見過的人裡,無論男女,最好看的一個,真的!”
甯釋槐那麼真摯的樣子讓安桉失笑:“你這麼說,就不怕你的母親不開心?”
“嗐..她啊,”甯釋槐撇撇嘴,“我母親那位漢口富貴花,什麼金啊玉啊翡翠的全往身上帶,也不嫌重,裝束還是和以前大戶人家的滿人貴族小姐一樣,說貴氣倒确實是沒人可以比過她。”
看着甯釋槐撇嘴的樣子安桉竟莫名覺得他有點可愛,微微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我去隔壁村民那裡買了些米飯,這裡大冬天沒什麼菜,我自己這有些花蜜,你将就着吃些。”
甯釋槐一聽安桉的咳嗽心下一緊:“你生病了?”
安桉拿花蜜的手一愣,好笑的看了甯釋槐一眼:“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我承認我是因為我娘親的原因生的好看了些,但我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啊,身強力壯,何況,你撞上老槐樹之前沒看見我手裡對準你的槍嗎?”
身強倒是還沒看出來,不過想着他單手拎起摩托車...是挺力壯,甯釋槐想着安桉說的話,疑惑開口:“槍?你還會用槍啊?”他還真沒看見,他隻記得自己望進了一雙含着水光般的桃花眼裡。
“......”安桉無語的閉了嘴。
“不過也是,你确實需要一把槍防身,诶,我槍法可好了,百發九十九中,我可以教你,以後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就可以保護好自己了。”
無語歸無語,安桉聽了這話心裡還是難免覺得很暖,畢竟哪怕是義父也從沒說過讓他保護好自己的話,花重金給他好好療傷消疤都隻是為了順利完成下一個任務而已。
“好啊,如果有機會的話,先來吃東西吧,我扶你。”
安桉從櫃子裡拿出一件帶毛的墨綠色鬥篷來到床邊給側坐在床上的甯釋槐披上,又把他的一隻胳膊放在自己肩上,自己的一隻手環住他的腰好讓他借力站起來,可甯釋槐既是害羞,又是害怕自己把這個小雞仔壓壞了,硬是用雙腿支撐自己想要站起來,結果剛站起來雙腿一陣麻痛就突然乏力讓他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
安桉正疑惑着自己還沒使全力怎麼這個大高個就站起來了,隻聽甯釋槐倒吸一口涼氣便往後倒了下去,當他想使全力把他穩住時已經來不及了,硬生生被甯釋槐帶了下去。
甯釋槐悶哼一聲仰躺在床上,而安桉趴在了他的懷裡,下半身麼,安桉沒有沾着地闆所以大腿那部分和不可描述的地方是貼着甯釋槐的,小腿懸空在床邊,隻是似乎是擔心自己上半身會碰到他胸前的傷口,安桉的另一隻手撐在了甯釋槐的耳邊,嘴巴差一點親上了甯釋槐的下巴。
這姿勢...相當刺激啊...
兩人呆了許久,臉都憋紅了,甯釋槐聞着安桉身上傳來好聞的香味,以及自己身上貼着那麼一個軟物,喉結上下滾動,呼吸不禁急促了起來,身體也愈發的熱了,某個地方不自覺的有了反應。
“!!!”
安桉感覺到了中門對狙,立馬從甯釋槐身上彈開,“那個,是我犯蠢了,明明你可以坐在床上吃的,抱,抱歉啊,還害你摔了一下,我那個,我去給你把飯拌好了給你端過來。”安桉急忙走去桌邊手忙腳亂的用槐花蜜拌米飯。
安桉自己安慰自己:沒事,不就是被頂了一下麼,以前出任務時也沒被少頂過...可那些都是糟老頭子,今天這個是個陽光開朗血氣方剛的青壯年啊!...沒事,當時那麼惡心的感覺自己也能掩飾的那麼好,那今天這次好像略帶那麼一點害羞激動的感覺自己也能掩飾......見鬼了...自己居然覺得害羞激動?
而甯釋槐還呆在床上,暗自咬牙:自己!怎麼!就!這麼!不矜持!對象還同樣是男的!男的啊!
片刻緩過後甯釋槐撐起頭看了看安桉局促的背影,又是絕望的閉眼:不可能不可能,自己和那老秃頭不是一路人,怎麼可能會對男人感興趣呢,何況對方看起來還是個軟糯糯的男孩子啊,一定是第一次和這麼好看的人貼這麼近,身體有的正常反應罷了,對,一定是這樣,是這樣吧...
思及此,甯釋槐調整了一下呼吸,用發酸的雙臂支撐着自己坐在了床上,将被子蓋到腰部,又把披在身後的鬥篷挪過來蓋在自己前面,自己的臉則埋在那堆鬥篷帽的毛邊裡。
安桉拌好槐蜜飯後一轉身就看見這隻大可愛可憐兮兮的在鬥篷毛裡發呆,像頭犯了錯埋在草叢間的大牛,心中異樣的感覺頓時消散了大半。
“咳,飯拌好了,你...可以自己拿着吃的吧?”安桉拿着碗和勺走到離床邊稍遠些的距離問。
還在呆滞中的甯釋槐傻傻的看向安桉。
安桉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喂他時甯釋槐雙手慢慢的伸過來:“有勞了...我可以自己吃的。”
這一幅顯得委委屈屈的樣子倒把安桉整不會了,怎麼搞的像是自己輕薄了他一樣...而剛剛的自己居然在猶豫要不要給他喂飯......
甯釋槐看安桉疑慮的樣子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可以自己吃飯,于是乎咧着白花花的大牙沖安桉憨憨一笑:“嘿嘿,我真的可以的。”
安桉被他這二啦吧唧的樣子搞的笑出了聲:“噗~好,拿着吧,我在桌子那坐着吃,你要是不夠再叫我,我給你續上。”
甯釋槐接過安桉手裡的碗勺,兩人的指尖觸碰到時皆是心下一動,不過好在沒把碗摔了,兩人又是心照不宣的相視尴尬一笑,随後都去吃自己的飯了。
甯釋槐拿着碗發了會呆,又擡起頭對安桉說道:“安桉,你放心,雖然我那親爹确實是有花心的龍陽之好,但是我沒有,我很正直的,不是那種放蕩的人,我剛才隻是...隻是因為我連女子都沒這麼近身過,何況是你這麼好看的人...所以,我意思是...”
安桉對甯釋槐笑着點點頭:“我知道,正常反應而已,都是男子,我理解,我也相信你,好好吃飯,對了,飯合胃口嗎?”
“啊,飯合胃口,合胃口”甯釋槐忙舀了一大勺槐蜜飯往自己嘴裡送:“嗯?!”
“怎麼了?是吃不慣嗎?”
“不是不是,”甯釋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飯...甜甜的,糯糯的,香香的,軟軟的,還綿乎乎的,我很喜歡,隻是我好像...在哪吃過......”甯釋槐擡頭看着安桉,右眼角那顆紅淚痣...那張粉瓷娃娃般的臉似乎也在哪見過:“安桉...我們...是第一次見嗎?”
“...對,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