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釋槐看安桉又把包子包好放在一邊瞪了瞪眼睛:“怎麼滴?嫌棄呢?”
安桉淡淡看了一眼甯釋槐:“不是,隻是我喜歡吃冷包子。”
甯釋槐挑了挑滿是疑惑的眉,但既然不是嫌棄心下便舒服多了,一邊吐槽什麼怪癖一邊移開視線看了看擺在桌上的物件,開口對杜雪萱問道:“怎麼樣,有喜歡的嗎,沒有的話待會随便逛逛,你看你喜歡什麼。”
“有喜歡的,這個娟花發飾我就收下啦,”杜雪萱拿起那朵海棠絹花戴在了頭上,甯釋槐淡淡嗯了一聲,杜雪萱又繼續道:“對了,桉桉他選了發帶。”
甯釋槐微微挑眉哦了一聲,然後意識到什麼:“你喊他什麼?安桉?你知道了?”
“啊?你難道一直都知道嗎?那你對桉桉怎麼惡意這麼大?”
安桉看對話壓根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兩人無語一瞬:“杜鵑喊我的名而已,他對我惡意大僅僅是因為我是他小媽這個身份,其餘的,他不想也不必知道。”
“切,”甯釋槐翻了個白眼“誰稀罕知道什麼,還杜鵑,還桉桉...我還不知道一頓咖啡把你倆喝那麼合拍...”甯釋槐狠狠的吃完最後一口燒餅,大手一攬把桌上的東西順袋子裡起身就離開了,杜雪萱懵了一下,和正把包子往袖子裡放的安桉對視一眼,便一起跟了上去。
冬天天黑的早,路上的街燈亮的沒那麼快,幾人在昏暗的街道上各懷心思的走成一列,安桉看到藥店似乎才想起來自己要幹嘛,對杜雪萱說了幾聲便進去了。
甯釋槐走着走着一回頭,正巧撞上杜雪萱靠上來正欲拍他肩而舉在半空中的手。
甯釋槐往後退了一步,“你幹嘛?”又往後一看,“他人呢?”
“我正想告訴你呢,”杜雪萱收回手,看他退後的動作不免抿了抿唇,“桉桉他說他去買藥,讓我們在前面街道出口等他。”
“嗯...”甯釋槐心煩意亂的繼續往前走,看了一眼跟上來的杜雪萱:“诶,你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和他關系這麼好?還讓他叫你小名,他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他一直給我母親難堪诶。”
“你,”杜雪萱想起來安桉說的保密和甯釋槐不必知道還是選擇閉了嘴:“釋槐,也許,并不是表面那樣呢?”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也許你母親需要一個契機離開青鳥幫呢?施家不給機會,或許桉桉就是那個契機?你要不嘗試着不要用這麼強硬的态度對桉桉?或許真的有很多事情是我們都不知道,又或者說,桉桉有他的難處。”
“你怎麼胳膊肘朝外拐啊?他對你來說是個陌生人吧。”
“我不是胳膊肘朝外拐,我是中立,就事論事,而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這就是他的魅力吧,他不像個壞人,如果他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我肯定也是站在你們這邊啊,或許,他對你來說不是陌生人?”
“......是陌生人,很陌生...”甯釋槐轉身走了,似乎不想再提。
杜雪萱皺了皺眉,為什麼她覺得...有點奇怪?搖了搖頭,看了看身後的藥店,還是小跑着跟上了甯釋槐的步伐。
安桉剛從藥店出來路燈就亮了,天上也開始密密麻麻飄起了小雪粒,安桉加快了步伐去往兩人的方向,剛到街道的出口,就看見甯釋槐已經攔下了兩輛黃包車,紳士的扶着杜雪萱上了一輛并讓車夫拉着走了,自己正欲上另一輛便看見了走過來的安桉。
“喲,這不是二夫人嗎?不好意思啊,飄雪了怕生病,我們比較廢,比不上你身體壯,你這麼厲害,自己走回去不成問題吧?”
安桉皺眉,不知道他又唱哪出:“随便,那你順便把藥帶回去吧。”
甯釋槐看安桉遞上來的藥包,心想這是給甯五德的藥,沉默了一下,然後手一揮把藥包拍在了地上,“他死了都不關我事,”随後便坐上了黃包車,從裡面露出半張有些賭氣的臉:“不知道你到底隐瞞了什麼,好像誰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一樣,沒關系,反正我們隻是陌生人,比不上你和你的杜鵑,小哥,走吧。”
安桉看着離開的黃包車,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甯釋槐到底扯什麼牛瘋,又鬧什麼别扭,什麼叫你的杜鵑,還陌生人,安桉閉了閉眼,用五官罵了一遍甯釋槐,看了眼地上的藥包,恨不得這個是炸藥包,好朝着甯釋槐扔過去。
剛準備蹲下去撿,便已經有人撿起來了,安桉警惕擡頭,發現是安毅海,立馬恭敬的低下了頭:“義父。”
安毅海聞了聞藥包,“嗯...一包是降火的,沒怎麼見你有脾氣啊,給自己準備的?另一包...怎麼是枸杞?”
“降火的是給甯五德買的,擔心我下毒的事他會察覺,枸杞是給甯釋槐的...讨好他,您剛才應該看見了,他厭惡我。”
“枸杞,我記得甯釋槐隻愛吃白米飯,你擔心他得消渴病?你倒是靈醒,知道對号入座。”安毅海将藥包還給他。
“不是擔心,隻是讨好而已,義父...”安桉接過藥包警惕的望了望周圍。
“放心,我讓六子帶人看着呢,這兒沒有多餘的人。”
“義父,甯釋槐對我的态度您也看見了,想讓他對我有那些想法怕是沒有可能了,咱們不如換一條思路?”
“他爹那尿性居然沒有遺傳到他?真是可惜,我還想看他們自相殘殺呢,行,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我們不如扶持甯釋槐做青鳥幫幫主,我觀察過了,他是一根筋,何況他自己也厭惡英國人,隻要說得好聽說的在理,很好把控,青鳥幫和英國人交流甚深,我們直接切了青鳥幫恐怕引起不滿,這裡畢竟是英租界,就算撤退轉移陣地,或許做準備時也會被察覺到。”
“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安毅海眼神暗了暗。
“隻是覺得不妥,硬碰硬終歸有傷亡,這裡畢竟是英國人占領地的金融中心,就算武器儲備不是那麼多,可有錢就有一切,萬一我們失手,或者英國人支援及時,受難的還是普通民衆,他們不會輕易放棄這塊東方芝加哥的寶地,我們慢慢架空他們,再和國人聯手不是更好嗎...義父有自己的抱負,可是,您不能沒有退路,玄鴉幫需要您。”
“你是想讓甯釋槐做傀儡,表面他們交好,我們在背後搞動作,慢慢瓦解?”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