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手時,忽然聽到頭頂上飄來一連串輕浮的“啧啧”聲,他蹙眉擡頭看去,便看見他極不願看見的身影此刻正蹲在廁所的隔闆上,嫌棄地低頭看他。
“真小。”
江明壽:“!!!”
“快沖水,你的屎跟你的秃頭一樣惡心。”
不是,這小嗎喽為什麼會在廁所裡?!
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江明壽被迫夾斷拉到一半的屎,難受着肚子沖水出來洗手。
他僵着脖子看向塗南,不明白塗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想了一會兒,幸災樂禍的情緒由内浮出表面:“哈哈!小嗎喽,傻了吧,讓你陷害爺爺,也進來了吧,跟爺一起踩縫紉機吧!”
“叫誰小嗎喽?”
塗南翻了一個白眼,順手就把江明壽給摁在了洗手池上,陰沉道:“老子今天穿得很像勞改犯嗎?”
洗手池上的水漬被壓得細薄,冰涼的感覺紮入臉皮中,江明壽剛生出的幸災樂禍迅速垮台,他才反應過來,小嗎喽現在穿的是一套搭配亮眼的休閑裝,而不是監獄裡又醜還要花錢買的囚服。
江明壽豎起耳朵仔細辯聽廁所之外的聲音,除了蚊蟲叫聲,他聽不到任何有關于外人擅闖監獄的聲音。
“你怎麼進來的?”他驚呼。
塗南雲淡風輕地飄出倆字:“你猜。”
這怎麼猜得出來?
江明壽内心咆哮,他感覺少年正在摩挲着他的地中海,那動作就像是撫摸西瓜靓不靓水一樣,随時準備拿刀切開看看。
他吓得大氣不敢喘,祈求少年千萬不要真的切瓜。
“我才是嗎喽,你可以松開我了嗎?”
然,塗南非但沒松開人,還摁着他的頭在洗手池刷了一圈,末了,還很嫌棄地洗了下手。
“死秃頭,你打算怎麼出去?”
“我打算……不是,我打算怎麼出去關你什麼事啊?”
“嗯?”
見嗎喽少年活動着他的手腕,江明壽縮在角落抖了抖身子,以弱者之資試圖威脅:“别亂來啊,這裡可是監獄,我要是喊一聲,你就跟着一起踩縫紉機吧。”
“那你喊一個試試?”
“咔……咔……”
指節捏得咔咔響。
江明壽驚悚地咽了口唾沫。
說實話,他不敢喊,監獄裡監控遍布,守衛更是不用說,小嗎喽既然能無聲無息地闖進監獄來,說明他是無所畏懼别人能抓到他的。
而且他有預感,但凡他敢喊一聲,不等獄警趕來,小嗎喽就能把他扼殺在廁所裡,終結此生。
于是弱者威脅變成了弱者谄媚,他抱住塗南的腿,用着不太熟練的手法邊捏邊笑:
“我怎麼會喊呢?那多不尊重您啊,再說了,您那麼厲害,我就算是喊,那能有用嗎?而且您大老遠地闖進監獄來看我,我多榮幸啊,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喊呢?”
塗南厭棄地踢了踢腿上的重物,勒令:“起開。”
“好嘞~”
江明壽趕忙松開小嗎……大佬的大腿,挪開兩步距離,兩隻手掌像蒼蠅搓腿一樣摩挲,逼着自己嬉笑:“嘿嘿~大佬,您可以不捏拳頭了嗎?”
“呵!”塗南冷笑一聲,捏拳的雙手松開,插進了兜裡,“回答老子剛才的問題。”
“我剛剛不是回答了嗎?我不喊。”
“啧!”
“哦哦哦!是上一個問題啊。”江明壽撓頭道:“當然是等人砸錢,撈我出去啊。”
“汪湧泉已經死了。”塗南直問:“還有誰能砸錢撈你出去?”
聞此言,江明壽隻覺得有晴天霹靂“轟隆隆”地劈中了自己的天靈蓋,他們當中最有錢的一個已經死了?!那誰還能砸巨款撈他出去?
還有,小嗎喽是怎麼知道汪湧泉的???
詐他的吧。
江明壽抱着一絲僥幸心理,嘴硬道:“汪湧泉是誰啊?我不認識啊。”
“不認識?”塗南兩眼微微泛起熒光,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秃頭男,沉聲問:“你确定嗎?”
泛着熒光的眸子夾雜着精神力的威壓,壓得江明壽直冒冷汗,他硬着頭皮說:“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啊。”
“哦?”
塗南收回視線,掏出手機,漫不經心地滑動幾下,而後将手機屏幕亮在江明壽面前。
視頻的内容不是很清晰,卻也能讓人看清裡面的花草樹木以及行人的身形輪廓,某些角度還能影影約約看到臉的模樣。
——黑夜中,隻見兩個人罵罵咧咧地走在路燈下,甚至還提到了“江明壽”這個名字。
看到這,江明壽的額頭冒出冷汗,難怪小嗎喽知道他認識汪湧泉,原來……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