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姊夫話裡的意思,好像是阿翁出的主意,叫她阿翁打仗能行,出主意真的是難為他了。
“是我讓親家公下這個決心的?”伏叔牙問道,那語氣裡甚為驚訝。
原嬰道,“前日,魏小郎同賀先生替您來家中探望阿翁,賀先生見阿翁為徐州心中苦悶,便為阿翁獻下此計。”
伏叔牙咬着牙根笑得難看。
梁光君也微黑了臉。
兩人涼飕飕的瞥向魏琨,魏琨放下木箸,看向他們目光誠懇,“賀先生說自己要替君侯去探望原公,但他人微言輕,擔心進不了原公門,便叫我随他一道,也好做個見證。”
那他真是個好人,可誰家好人把鍋都推給賀都一個人頭上了,伏嫽可不信這說辭,興許勸說原昂也有他的份,他一個反賊,欺瞞皇帝是他的拿手絕活。
原嬰側頭望了望伏昭,又露出慚愧的表情。
“先前我目光狹隘,總覺得因為外舅的緣故,才使得阿翁與陛下生了分歧,還為此與阿昭争吵,害的阿昭差點動胎氣,就像阿翁說的,外舅戎馬一生,也未妄殺一人,又豈會坑害阿翁,左不過是為臣的忠義,陛下對外舅有頗多誤解,自不會聽從外舅的建議,外舅是萬般無奈才讓阿翁出面……”
一番肺腑之言說的伏昭和大人們都熱淚盈眶。
伏嫽看着他們淚眼汪汪,當下發覺自己可能想錯了一件事,前世三姊姊與三姊夫離心,大約不是因為三姊姊偷偷送了冰來娘家,原家有這等氣度,就不可能因這點小事苛待兒媳,十之八九是他們誤會阿翁給原昂下套,害的原昂不僅與戾帝君臣相悖,還間接導緻徐州反叛,各地紛争。
所以現下陰差陽錯,兩家竟然冰融了。
伏叔牙很是感動,直言若戾帝降罪,伏家願與原家同進退。
翁婿隻差抱頭痛哭。
家宴結束後,目送着伏昭和原嬰離去,伏叔牙回來又是一番愁眉苦臉,家裡人包括魏琨在内,都提點了消息千萬不能透露出去,這事非同小可,既然原昂舍得下生死也要救徐州,他伏家也不能拖這後腿。
伏叔牙這時又想,出了這樣的事情,伏家要是真的受了牽連,怎麼也得先把伏嫽給撇出去,眼看着伏嫽和魏琨兩小無猜,感情甚笃,也是時候了。
正是黃昏,魏琨也要告辭,湊巧就見賀都進門來。
這厮手裡持着便面搖了搖,直走到伏嫽身側,聲如蚊蚋的促狹道,“長公主府和翟家女公子遣人來尋過女公子幾回,結果不巧的很,府中都說女公子感染風寒,不便外出了。”
伏嫽早料到了,現在阿母不許她外出,誰找她都會擋回去,這也不是壞事,她要是上趕着,才會被他們懷疑有所圖,像這樣多來兩回,等颍陰長公主急了,自然會親自上門的。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是急事,伏嫽暗中手指魏琨,略帶着幸災樂禍的悄聲提醒他,“他把事都推給你了。”
賀都一臉懵,拿眼看魏琨,魏琨一臉事不關己。
伏嫽給他使眼色,示意他趕緊跑。
賀都尚來不及體味,伏叔牙已發了脾氣,“你這豎子還敢來!”
伏嫽瞧伏叔牙是要動真格,也急了,直跺腳道,“傻的!快跑啊!”
賀都唬了一跳,沖伏嫽抱拳,“女公子仗義。”
拔腿就跑出了門。
伏叔牙将手中棍棒一丢,招呼魏琨去自己院子,再哼了伏嫽一聲,告誡她不許跟去。
伏嫽嘀咕着這爺倆背着她神神道道,定沒有好事,遂果斷偷偷跟去,輕車熟路的到窗戶邊,隔着窗紗聽裡頭說話。
“綏綏上回吵着鬧着要跟你成婚,我和翁主自然是一萬個情願的,就是小門小戶,綏綏又寵的嬌氣,實在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