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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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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曙一轉身,就看見遲攸同半個肩膀靠在門上,一副無奈的樣子,“終于看見我了。”

遲曙一臉驚訝,“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教學樓裡沒人的時候,我在樓梯口看着你從我身邊走過去,一點反應都沒有,想什麼呢?”

“班主任把我留下談話。”

“因為什麼?”

“急着回家。”

遲攸同沒忍住笑了出來,“所以你最終成為了最後一個回家的人。”

遲曙輕輕歎了口氣,“老師不人道。”

門衛大爺聽了他這話樂了,“你們學生也不讓人省心。”

遲曙一臉複雜地看着大爺一臉嫌棄的樣子,“特别你們班,那誰,立宵,多少次惹事打架談戀愛,假條一個接一個,晚歸,我都跟你們班主任的名字臉熟了,但凡你們學生懂點事,她能這樣?”

遲曙張口要反駁,被他哥彈了下腦殼,“走吧,越抹越黑。”

“立宵不是我們班的。”

遲曙在門衛大爺的一聲冷哼裡,不情不願地走了,要不是今天有事,他一定要跟這個門衛老頭大戰三百回合,告訴他人與人之間是有差别的。

遲曙回家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濃重了,像是被瀝青一點一點鋪滿的路,黑黝黝的,粘稠的,發熱的,遲曙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倒在了卧室床上,遲攸同慢悠悠跟着進來,拍了一下他的腰,遲曙慢慢翻過身,看着遲攸同在屋裡點了一根煙,兩指夾着吞吐煙霧。

就這樣過了兩個小時,遲曙玩了會兒手機,才爬起來收拾書包。

“哥,嫂子和在在沒回來?”

遲攸同慢慢吸着煙,旁邊桌子上一堆煙頭。

遲攸同沒有立刻回答,他伸手招了招,示意遲曙坐起來。房間裡有些悶,都是煙味兒,遲曙開了空調,轉頭時,就看見靠在床頭的遲攸同眉頭間化不開的戾氣,濃重得讓人有些恐懼,遲攸同緩緩擡起頭,看了一眼站在床尾愣在那裡的遲曙,“過來。”

遲曙腳步頓了下,沒立刻過去,他試探着問了一句,“哥。”

遲攸同冰涼的眼神裡似乎藏了一頭暴斂的狼,流露出幾份弑人的欲望,極其陌生。

“怎麼了?”

遲曙動了動嘴唇,對上他哥那焦躁,周圍青筋乍起的眼睛,直直望進去,擔憂不已,“哥,你今晚沒吃東西,是不是餓了?”

遲攸同用力眨了下眼,徒手掐滅了手裡的煙頭,甩進了垃圾桶,再次開口,“過來。”

遲曙無奈走過去,屁股還沒挨到床,就被扯着胳膊按在了床上,遲攸同垂頭朝着肩膀咬了下去,力道太大,幾乎能聽見牙齒陷進皮肉的聲音,瞬間見了血,遲曙悶哼一聲,擡起胳膊就要推人,被遲攸同反剪雙手扣在頭頂,微微松開的牙關又狠狠合住了,遲曙疼得弓起了身子,眼淚都出來了,濃重腥甜的血腥味在嘴裡化開,遲攸同慢慢回過神,但依舊沒松手,太安靜了,除了空調冷風口的風聲和遲曙的喘息,他什麼也聽不見。遲曙的額頭起了一層汗,嘴唇疼得泛白,呼出的熱氣撲打在遲攸同的臉上,像是火山口的熱潮,燙得他皺眉,他又埋下了頭,不過沒再咬下去,隻是舌尖輕輕舔舐咬爛的血肉,遲曙疼得止不住的打顫,遲攸同的舌尖卷起層層血迹,白體恤的布料被咬碎在血肉裡,模糊一片。

遲曙的身體瞬間繃緊了,腦子被恐懼擠壓到變形,整個身體泛起一陣久坐的麻意,直到那股麻意消減下去,他才側身弓起腰背,用力一擡膝蓋,撞開了遲攸同,沒等他開口說話,那隻手又按着尾椎骨把人狠狠撂了下去,遲攸同的一條腿屈膝壓着遲曙的腿。

遲曙肩膀疼得厲害,忍不住的縮,用力掙紮起來,“哥,哥!我是遲曙!”他的身體扭成了一團,遲攸同終于在嘶吼裡停下了手下的動作,看了他幾眼,似乎才清醒過來慢慢從床上爬了起來,遲曙肩膀的傷口傳來鈍痛,他扶着床慢慢坐起來,半邊身子發麻,試了幾次沒成功,索性躺在床上喘氣,遲攸同慢吞吞坐在書桌前,遲曙一擡眼皮就能看見他眼底猩紅一片。

遲曙輕呼一口氣,待發麻的半邊身子慢慢緩和起來,他才撐着床起來,體恤已經和血肉模糊一片了,他越過有些呆滞的遲攸同去拿抽屜裡的酒精棉簽,坐在凳子上艱難地處理傷口,遲攸同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遲曙手一抖,棉簽掉在了地上,他擡頭就看見遲攸同眼底的焦灼又慢慢湧現出來,“太安靜了。”遲攸同輕輕地說,“遲曙,太安靜了。”

遲曙的心揪起來,一股酸脹從心底膨脹起來,像一團發酵的面團,他覺得呼吸都困難了,不知如何是好,“哥。”遲曙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哽咽,“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安靜的夜裡,遲曙一聲一聲叫着哥,遲攸同冰涼的身體和漆黑的心在這樣近乎哀怨的呼喚裡慢慢熱了起來,晚上兩兄弟再次像兒時一樣睡在了一張床上,手裡的音響循環播放着輕音樂,遲攸同晚上無數次驚醒,遲曙溫熱輕盈的的呼吸聲摻雜着空調的涼意就會在他耳邊滋滋作響,搖籃曲一般撫慰他的焦躁,太陽慢慢露出山頭,天就要亮了。

遲攸同睜着眼,睡不着覺。

遲曙試探着問過一次他哥在外面的五年發生了什麼,但是遲攸同對此一笑而過,不願提起,遲曙也就不再問了。他不覺得坐牢的都是壞人,好壞的标準是以他的身份為前提,遲攸同是他的哥哥,十幾年的感情不是一紙罪狀可以抵消,更何況他還不知道這罪狀是什麼。

這兩天遲攸同沒再太反常,卻也絕口不提回家的事,一直呆在鄉下。遲母幾次問及兒媳小芍,都被遲攸同一笑置之,說一切都好,周日晚上的夜裡,遲曙下意識開了手機的音樂,這才意識到手機沒電了,他想起來小時候他哥給他買過一個小音箱,就在櫃子裡翻找,果然,一個手掌大小的音響,上面還綁着一個紅領巾,他把音響和他哥新給他買的電腦連上,屋子裡流淌起了輕音樂,遲攸同在門口接電話,遲曙索性在書桌前補作業,這倆天遲攸同開車帶他出去玩嗨了,作業一個字沒碰,他今晚恐怕要熬夜了。

門口遲攸同接電話已經兩個小時了,他隻靜靜的聽對方說話,偶爾輕嗯一聲以示回應,到後邊連象征性的嗯都沒了,屋子裡很靜,電話那頭的人的聲音透過電話的電磁波,聲音帶了點兒微微上揚的磁性,但很溫和,偶爾說到什麼還會笑笑,像是朋友之間聊八卦,哥們之間開玩笑,遲攸同眉宇之間很平靜,機器人一般收納着那邊的音信,像是石子投入湖底,旋起一個旋兒,歸于沉寂。

直到遲曙作業都寫完了,他扭頭看了一眼門口,沒人,他起身往外走去,遲攸同靠在門口吸煙,車旁邊站了一個跟他差不多高大的男人,不知在說些什麼,遲攸同臉色有些蒼白,濃郁的煙從他的身體裡蒸騰,籠罩了夜晚天邊幹淨的月光,濃霧之下一般模糊。

遲曙沒說話,又回到房間,仰躺在被子上,沒一會兒,遲攸同就進來了,身上一股很濃郁的煙味,看起來有些疲憊。

“哥。”遲曙叫了他一聲,遲帥看了他一眼,“那是你朋友嗎。”

遲攸同微微低了頭,臉偏向空調冷風的方向,“我們是不是很像。”

“嗯?”

“我們站在一起,是不是很像同類。”遲攸同笑了笑,回頭看了遲曙一眼,那眼睛裡像是含了一層冰,泛着冰涼生硬的光澤。

遲曙沒說話,他不确定遲攸同想聽到的回答是什麼,但是他今晚比第一晚上還不對勁,遲曙心裡有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來,那次遲攸同失控時的狂躁的氣氛再次籠罩整個房間,遲曙迎着目光,遲遲不知道怎麼開口,在這近乎壓抑的氣氛裡幾乎要難以呼吸,他深舒一口氣,手不自覺扶了門,遲攸同攥住了他的手腕,他的眼睛在背光的地方一片漆黑,沒有人氣,遲曙突然發現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遲攸同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扯着遲曙的手腕甩在床上,夏天床闆不太軟,遲曙被砸得腦子發暈,沒等他緩過來勁兒,一個溫熱的胸膛就壓了下來,遲曙下意識避開壓迫,被遲攸同撈了回來,遲曙覺得前夜裡的傷又隐隐作痛起來,遲攸同把頭慢慢埋下去,遲曙瞬間打了個寒戰,下意識曲腿頂上他的腹部,被遲帥握着膝蓋按了下去,壓在腿下,“你聽話點兒。”

遲攸同眼睛裡那種焦慮的血腥味又浮滿了眼眶,遲曙眼看着他的頭埋在自己的頸間,疼痛的餘味湧上來,整個肩膀都打顫,他拼命掙紮起來,“遲攸同!遲攸同!你他媽的有病!”

遲攸同微微頓了頓動作。

遲曙眼底一片猩紅,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滾開!”

遲攸同眼尾帶着惡意的笑,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嗤笑,變成一個魔鬼,“你怕什麼,再說——”他微微埋下頭,呼吸幾乎灼燒了遲曙的脖子,“你總要知恩圖報吧。”

遲曙渾身一僵,突然停止了掙紮,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陌生人,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叫什麼。

遲攸同微微低頭,擡手撩開了他脖子旁微微凸起的布料,牙齒蹭着皮膚咬掉了紗布,在還沒有結痂的傷口上再次咬了下去,他感受到皮肉之下這人控制不住的顫抖和身體止不住的回退,活生生的,醫用酒精味和血腥味充斥了口腔,遲攸同緊繃的神經微微緩和,收了牙齒,把血迹慢慢卷進口中。

遲曙眼淚有些不受控制,不知道是不是疼的,他整張臉埋在枕頭裡,自始至終沒發出一聲嗚咽,手下一放松,遲曙甩開手就去推他,遲攸同按着遲曙的手,握着紅領巾綁在了床頭柱子上。

空調溫度開得很低,遲曙出了一身的汗,冷風一吹,渾身打顫,不似夏日,他突然就想到了遲林要把他送回去的那一天,好像也是這樣的冷風,那時他拗着勁兒不願意的時候,遲林是不是也想跟他說一句,要學會知恩圖報,不要得寸進尺呢,遲曙閉了閉眼,覺得渾身發冷,像是仍舊待在那片被洪水包圍的水草間,隻覺得命不由人。

遲攸同擡手把音樂打開,柔和的輕音樂流水一般,屋子裡那種令人耳朵發鳴的安靜才慢慢弱了些,遲攸同的手撐在遲曙的腰間,輕輕開口,“你聽話點兒,别跑。”

遲曙的眼睛望着遲帥,漆黑的眸子閃着點點碎光,像是黑暗洞穴裡的累累白骨,“你想我怎麼還你的恩情。”

遲曙眼底一片淡漠,也許還有悲傷,遲攸同沒回答,躺在他身後,抱着他的腰,溫聲開口:“晚安。”

我要聽話到什麼時候,我什麼時候才能還清你們的恩情,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遲曙動了動發麻的手腕,背對着遲攸同閉着眼,溫熱的呼吸一撲一撲打在受傷的肩膀上,窒息的疼痛從肩膀和身上穿過心髒,遲曙的睫毛止不住顫抖。

夜色濃重,白日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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