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曙挑了挑眉,“你說你這會兒這麼能屈能伸,不會一會兒又大丈夫威武不能屈的,把我給撂了吧。”
“那哪能呢,你是我遲哥,我也要尊老愛幼嘛。”
遲曙挑眉看了他一眼,立宵立馬做出一副乖孩子的樣子,遲曙把桌上的數學作業遞給他。立宵翻了幾頁,覺得玄,怎麼會有數學學得好,字也寫得好的人,這就好比腦子好,長得還好,比起他自己那比蘋果還平淡無味的字迹,立宵覺得自己心裡都要湧起勝負欲了,可等他抄了幾頁之後,這種勝負欲就自己消散了。
“曙兒。”
“說。”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愛學習呢?”
遲曙玩手機的手頓了一下,“我不愛學習。”
“那你平常這作業寫得這麼好,數學學得那麼好,成績考得那麼高,你别跟我說随便學學這種鬼話,不然我會忍不住揍人。”
“我自己努力換來的成果,當然不是随便學學。”
立宵歎了口氣,“遲同學,你是怎麼做到在教室裡寫一天的題都不帶動的,你隻要告訴我怎麼控制自己不出教室就行。”
“你寫一道數學大題,自然就出不去了。”
“為什麼?”
“因為十分鐘根本不夠寫。”
“靠,大題我都直接放棄。”
“更何況,我不覺得十分鐘的外出能帶給我多大的自由和放松,不如待在教室裡寫題。”
“外邊兒給不了你放松和自由,寫題就能給你?”立宵轉了轉筆,看着遲曙頭也不擡,拿着劈成圓柱的柴火往爐子裡添置,火光把他的臉映照地有些發紅,隻在跳動的火焰裡模糊看到晃動的額頭。
“至少,能給我這種希望。”遲曙拍了拍手,遲曙起身,把要被火爐達到燃點的作業本往裡推了推,拿着火鉗捅灰,“立宵同學,你親愛的英語老師沒有告訴你,成績是你真正走出這裡的唯一辦法嗎?”
立宵放在作業上的手被他燙了一下,下意識一縮,“可是我在這裡活得這麼好,為什麼要出去?”
遲曙的手一頓,輕聲說:“有人想出去的。”
一下午過得很快,立宵自幼練出來超快的抄寫速度讓他一個下午就把遲曙寫了兩天的作業抄完了,中午就吃了半個烤紅薯,他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
立宵又轉起了筆,“遲曙,你怎麼吃飯啊,現在飯店有些還沒開門吧。”
“去劉宇潮家吃。”
“你說說你,整天不是玩手機就是玩平闆,就不出去走走。 ”
遲曙剛擡頭,一道犀利的風朝他飛過來,他驚地立馬站起身,手上一陣尖銳的疼,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黑印子,朝對着火爐出神的立宵走過去,“我去外邊幹嘛,喝風嗎。”
立宵本來是坐在小凳子上,窩在火爐旁,趴在高凳子上寫作業,本來就狹窄的空間,被遲曙的突然入侵變得更狹窄了。
立宵眼睛瞬間瞪大了,“你不出去就不出去,我靠,你幹嘛!”遲曙捏着立宵的後腦勺,拿着凳子上的另一隻筆,在他的臉上畫畫,力道有點大,立宵怕毀容,沒敢硬動。
“我說你。”遲曙的頭低下來,聲音也很低,立宵這才發現,他原本短的跟刺猬似的炸起來的頭發已經長長了很多,“你不寫就不寫,再拿個筆轉來轉去,筆芯兒四竄,就别抄了。”
立宵下意識低頭,臉上的痕迹因為他的動作劃出一道,遲曙松開手,立宵這才注意到他手裡筆的筆芯和筆帽不知道什麼時候飛了出去,遲曙的手腕和拇指指骨處有一道細小的血痕,黑色的墨水浸在裡面,由淺入深滋潤了整條血痕。
“我去!”立宵蹦了起來,“我力氣這麼大嗎,甩那麼遠!”
“幸好你瞄準的是我的手不是我的眼。”遲曙甩了甩手,起身坐了回去。
“所以一道口子在你手上你的第一反應是往我的臉上,畫了一個王八?”立宵偏頭看了一眼電視機旁的鏡子,覺得有點無語,遲曙整天說他幼稚,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啊,我這人,有仇就報,晚一秒都覺得虧。”
立宵已經懶得說話了,去主卧找酒精和創可貼,他翻箱倒櫃一大會兒,發現連個棉簽都沒有。“我記得上次你不是買了創可貼?”
“上次您打架挂彩,一天換一個創可貼您忘了?”遲曙毫不留情的挖苦,“不是說犯潔癖,怕毀容嗎。”
立宵笑了笑,“有這事兒?”
“沒這事兒?”遲曙想想都想笑,“您忘了您讓我下次買創可貼買好看一點的嗎?”
立宵笑了起來,“這不是你的人設嗎,酷哥,我說過這種話?”
遲曙挑眉看他,“您沒說過這話?”
“好吧就算我說過。”立宵妥協,湊近看了看傷口,“不處理會留疤吧。”
遲曙甩了甩手繼續玩手機,邊緣的墨水他直接拿紙巾擦了,“沒您矯情,隻要眼不瞎,留個疤我還能忍。”
立宵沒忍住笑了起來,“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