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朔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立宵正在遲曙的熏陶下寫數學題,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遲曙看了他一眼,立宵拿着手機出去了。
“宵兒,晚上有時間嗎?”
“怎麼了,這才剛放假幾天呀就想我了?”,立宵開玩笑道。
“我還想問你呢,這才剛放假你就玩失蹤啊,今天去你家,你媽說你要參加英語競賽還在學校,我都驚了,學校什麼時候有英語競賽了,不是隻有數學競賽嗎?”
“你去找我怎麼不提前給我發個消息呢,你沒給我媽說漏嘴吧。”
“怎麼可能,你媽一開口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你兄弟你還不放心?”
立宵笑了笑,“那哪能,說吧,什麼事兒?”
“這不是李梓舒心情不好,想出來聚聚散散心,不過看你這架勢,你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美好。”
“我這事說來話長,他怎麼了,他媽又罵他了?”
王陽朔料歎了口氣,“我也是不明白了,老師們為什麼要把成績發到群裡呢,這屬于我們學生的隐私吧。”
立宵也跟着歎了口氣,“見面說吧,你們在哪裡,我們去找你。”
“什麼我們,還有人跟你一起,任通回來了?”
“遲曙。”
“他不是要準備數學競賽嗎,有時間出來嗎?”
“數學競賽也講究勞逸結合吧,行了行了,等着我們。”
“老地方,快點來。”
立宵挂了電話進屋,遲曙還在做題,立宵在旁邊坐了一會兒,遲曙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架勢,他把頭湊過去,趴在遲曙的桌子旁邊,“你學完沒有?”
遲曙筆沒停下,“幹嘛,你不會這麼快就餓了吧?”
“沒有沒有。”立宵笑嘻嘻的抽了他的筆在手心裡轉了起來,“隻是想帶你出去玩。”
遲曙扭頭看着他,“酒吧,網吧,KTV還是台球室?”
立宵笑眯眯起身,幫遲曙合上了書,“你猜。”
立宵沒有帶遲曙去酒吧台球廳之類的地方,而是跨越了大半個鎮,帶他去了家的另一頭的一家燒烤店。
燒烤店沒有店面,而是在室外搭起的一個棚子下邊兒,棚子上挂滿了彩球,底下有幾個桌子,每桌人都滿了,路邊急彎常有大車駛過,帶起一層蒙灰的風。
李梓舒在一張桌子旁邊吃燒烤,王陽朔支着腦袋跟他說話,他說十句李梓舒未必回一句。
李梓舒支着腦袋興緻缺缺地拿着一根羊肉串往嘴裡塞,半路被人截胡了,擡頭一看,是立宵。
立宵咬了一口羊肉坐他旁邊,“你這是怎麼了,要死不活的,羊肉都提不起你的興趣了?”
李梓舒喝了口啤酒,整個人蔫兒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誰家家長這樣啊,我就倒退了幾個名次啊,他們就把我貶低地一文不值,這考場就跟賭博似的,我又不能都抽到一手好牌,每次都考第一,再說我也就上次考那了一次,還是因為我們班周钰輕生病請假了我才有機會,期末考試他又不可能請假,再說就算他請假了也還有遲曙,哪裡輪的上我。”
站着的遲曙嘴一抽,立宵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坐在李梓舒左邊,遲曙直接坐在他右邊,李梓舒側着腦袋拿着酒杯跟立宵碰杯,“你知道我媽怎麼說我嗎,她說,你看看你,一天到晚什麼都不讓你幹,就學個習還學不好,你看看人家周家的小子,人家回家洗衣服做飯的,什麼不會,學習還好,再看看你自己,别的先不說了,學習學習還不如人家,我是少你吃少你穿了,我去,我真服了。”李梓舒一把甩下酒杯,用勁過大,杯子裡酒沒喝完,順着桌角往下流,李梓舒屁股拖着凳子往立宵那邊移動,移着移着突然暴躁,一腳踹在桌角上,一桌子瓶瓶罐罐哐當搖晃,李梓舒趴在桌上,沒了聲音,跟鄰桌妹妹聊天的王陽朔把腿伸了回來,跨過半個桌子拍了拍李梓舒的肩膀,“哎哎哎,你這算什麼呀,我在家在學校都整個一廢材,要不是我媽信基督,早把我浸死了,大人說話你就當放屁,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你媽要自己能學好習還至于整天逼你學習,你管她說什麼呢。”
立宵也喝了口酒,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媽大概跟李梓舒的媽是一樣的想法,學習比什麼都重要,立宵又喝了幾杯酒,腦子熱了起來,含含糊糊地說:“我們這一圈有幾個人他媽不是這樣,除了王陽朔他媽是真不在意學習,你看還有哪家的媽不是時時刻刻盯着孩子的學習,周钰輕身體不好,上次不舒服沒考試,他媽還問他,為什麼一樣在學校學習,就他身體不好要請假,是不是不想考試,還有遲曙,上次沒考好都被掃地出門了,現在還住在我家。”
遲曙面無表情聽着他胡扯,立宵越說越喝酒,越說越激動,“我為了這次狗屁考試,我媽連我太奶奶葬禮都沒讓我去,我真他媽的服了,考試的價值到底在哪裡,就是得一個成績貼臉上,分出個三六九等。”立宵手指了指遲曙和李梓舒身上,移到走過來的王琪悅身上,又移到眼珠逐漸瞪大的王陽朔身上,“優等生,中等生,差等生。”
“那你是什麼生?”王琪悅坐到立宵旁邊,跟着她的幾個小姐妹坐到了桌子的幾個空位上,王琪悅支着下巴看着立宵,“這麼長時間沒見,有沒有想我?”
“想啊,琪悅,别問宵兒了,他早從良了,我想你,來找我吧。”王陽朔嬉皮笑臉地一路挪了三個凳子,“你說以後我們倆在一起了,孩子都跟你姓。”
幾個姑娘笑了起來,罵王陽朔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染着粉頭發的女孩湊上去,問王陽朔,她怎麼樣,王陽朔挪了兩個凳子,湊過去誇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