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曙已經好幾天沒立宵了,那天晚上之後,第二天早上立宵就不見了,下午遲曙去參加數學競賽,立宵也沒有出現,遲曙一整個暑假都沒有回家,王者段位打到吐,又幫劉宇潮打和平,一直到開學,作業都沒寫完,一個人在家效率似乎格外不高。
遲曙一早去了學校,奮筆疾書在桌上寫作業,劉宇潮一臉驚訝地坐到座位上,趴在桌子上看他寫作業,“曙兒,一場數學競賽就磨掉了你對學習的全部欲望嗎?”
遲曙頭也不回地道:“你要是閑的話幫我寫英語吧。”
劉宇潮立馬直起身子搖了搖頭,作勢要離遲曙八丈遠,“我不要,我昨天晚上寫作業寫到半夜,我瞌睡死了。不過話說立宵作業也沒寫完嗎?”
遲曙下意識往立宵的方向看,座位上沒人,“為什麼這麼問?”
劉宇潮歎了口氣,“他昨天晚上十一點跟我要數學答案,鬼知道我根本還沒開始寫,他不是跟你住一起嗎,為什麼不直接跟你要?”
遲曙沒說話,劉宇潮似乎也隻是抱怨一下并沒有真的要遲曙解釋,直接趴下睡覺了。
遲曙繼續奮筆疾書。
立宵來得很晚,頂着兩個黑眼圈,到了班裡就趴下睡覺,班級裡的氣氛相當對稱,寫作業的集中寫作業,補覺的集中補覺,那些威脅開學要收作業的課代表們也難得安靜,大家心照不宣不提作業,暗暗期盼老師最好也忘記。
沒一會兒班主任就進班了,她的新發型大波浪使她成功從稚嫩走向成熟,有了老教師的威嚴,坐在前排的李梓舒甚至能看到老師發尾的棕,看來還染了頭發。
劉宇潮不情不願擡起頭,開始了初中的最後一年。
初三的日子過得格外快,周考,月考,中考,期末考,紛至沓來,有些人不上了,學的人開始拼命,不學的人開始擺平,劉宇潮整天跟在遲曙身後學數學,數學提高不少,成績一路平步青雲。
遲曙也好久沒回家了,整日在劉宇潮家裡通宵,他的數學競賽成績下來了,鎮上的學生始終比不得縣裡的和市裡的,他距離保送差之分毫,也靜下心開始應付中招。
中招的選擇很簡單,想考大學的報一高和二高,不想考的報技校。
整個寒假遲曙都住在劉宇潮的家裡,春節的氛圍格外濃重,劉媽媽恨不得把劉宇潮從家裡趕出去,認遲曙做兒子,要不是劉宇潮小朋友非常有眼色且格外勤勞,一天挨十次罵成為家常便飯,劉宇潮小朋友的耳朵還似乎有過濾功能,可以把劉媽媽碎碎念的唠叨化成美妙的旋律,露着八顆牙把挨罵當做聽音樂會,時不時搖頭擺尾和聲好,劉媽媽罵着罵着就沒勁兒了。
遲曙相當佩服劉宇潮的精神狀态。
劉宇潮的語文成績特别好,在班級裡成績是斷崖式的,全校第一的寶座坐了兩年沒換人,現在數學成績也往上升,他已經可以跟班級前五名一較高下了。
立宵的成績還在二三十名遊蕩,在能不能考上高中的邊緣作死亡擺動,他的狀态也是相當松弛,沒人看得清他是抱着拿畢業證的心思還是想考上高中。
初三下半學期換了數學老師,新任數學老師顯然是個新來的,辦公室關系都沒搞好,完全沒心思管學生,立宵和劉宇潮一衆人苦逼又幸運的數學補習生涯就此終結。
初三寒假前的期末考立宵的數學成績一落千丈,不出意料拿了個“第一”。
遲曙寒假回家看了看遲母和遲林,沒過夜,下午就回了鎮上,好巧不巧,回家的時候找正好撞上立宵,他拿着行李箱,剛走進大門。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遲曙難得想了想,他們從初三開學到現在,似乎半個學期都沒說話了。
同校同班,也是稀奇。
“這是又要回去?”遲曙走了過去。
“對,家裡有點事兒,下學期也要回家住,你自己在這裡也清淨不是。”
遲曙在心裡嗤笑一聲,表面盡力僞裝着溫和,“什麼事兒那麼急啊,半學期天天回家,家離學校那麼遠,你吃得消嗎。”
立宵推着行李杆退回屋子,箱子順着窄窄的下坡麻利溜回了院子裡,立宵退坐在椅子上,遲曙站在他面前,這麼嗆人的遲曙,立宵還是第一次見,“立晚要上初中了小升初挺重要一考試,她英語不好,我晚上回家給他補英語。”
遲曙身子微微後退,雙手插兜裡,腳一前一後放着,滿臉審視,“要補習一整個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