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腐爛發臭的屍身被擡帶姜鈞停靈的靈堂中,雲遙不緊不慢地将蓋在屍身上的白布揭開,将方才在墳地裡的發現又說了一遍,頓時衆人嘩然。
有一個男子藏在人群中間,神色卻并沒有太吃驚,隻跟着衆人默默向後面退了幾步。
“想來姜珑就是被妖物所傷,再加上姜夫人所說的姜老爺靈台被強力侵入,想來這妖物有入夢之能。大家近些時日可哪裡覺得有些不對?”
衆人叽叽喳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雲遙被吵地頭疼,招手讓姜瑞過來,“姜四爺,你應該對姜珑的死因有所了解吧?”
方才在墳地裡親眼看見一大群蜘蛛的姜瑞此刻對雲遙所說的話深信不疑,隻顫顫巍巍地開口,“知道一些,不過雲大仙,怎麼除了墳地裡的蜘蛛還有别的妖物啊?”
雲遙輕笑一聲,“自然是因為你們姜家人多呐,墳地選得也好,這不就被惦記上了。不過…妖物也可能是因為别的事情打擊報複,也說不定。所以還請姜四爺你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呐”
“自然,自然”姜瑞手抖着擦了擦額上的汗,先依着雲遙的吩咐去遣散姜家的其他人。皇甫鸾攔住那個藏匿在人群中要走的人,“等一下,姜公子也留下吧”
男子神色一滞,扭頭去看姜瑞,卻見他點了點頭,隻能跟上。
到了屋子裡,清淨多了。隻有姜白氏,姜瑞和雲遙師徒二人,以及被強留下來的姜則和主動要求留下來的姜貞。
“說說吧,姜四爺,姜珑究竟是怎麼死的?”
“說起來我倒有些不好開口了,都是家醜啊…” 姜瑞歎了口氣,還是開口了,“應該是個女妖精。我這個堂弟吧,平日裡就喜歡流連在什麼煙花柳巷,起初還有我弟妹管着他。後來弟妹被他氣走了之後,我們太爺也不在了,他就更是無拘無束了。他死之前的那段時間,據說從外頭新納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妾,最後…最後也是死在那小妾的床上。我們覺得此事丢人,便對外說是吃藥吃多了。連屍首也沒細看,匆匆就将人下葬了。”
姜瑞的頭越說越低,末了又重重歎了口氣。
“你可見過那小妾?”皇甫鸾蹙眉問道,姜瑞搖了搖頭,“沒有,姜珑将那女人當寶貝似的藏着,我們哪裡看得見。”
“既然未曾看見,怎麼就斷定那女子是個妖精?”
“這…外頭的這種女子會是什麼好人嗎?再者不是在我堂弟身上看見了傷口,又是死在她床上,不是她又能是誰?” 姜瑞說話的聲音雖低,可每個字都說得清楚。皇甫鸾斜他一眼,也不願再同他理論,将目光轉向姜則。
“我…我”姜則沒了銳氣,一張臉又紅又白,說不出話來。雲遙走近,看了看他,“想來姜公子近日的身子愈發不好了些吧?或者更準确地說,是從你父親死了之後就開始更不好了”
姜則喉頭一滾,咽了咽口水,“是…是啊,我父親去世,我思念他…所以寝食難安”
“撒謊”雲遙說得幹脆,繼續發問,“說吧,那小妾被你藏在何處了?”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父親死後,就…将那女人趕出去了”
雲遙不置可否,扭頭看向姜白氏,她看着姜則,淡淡開口,“這也不難,左不過三房名下的産業就是那幾處,派人去瞧瞧也就知道了。貞兒,你帶人去吧”
看着姜貞就要出去,姜則沒忍住,閉眼吐出兩個字,“東湖”
“東湖…我将她安置在東湖的那處宅子裡了”
姜白氏點點頭,“好,就派人去東湖請那位姑娘過來吧”
“…大伯母,小瑩她什麼都不清楚,你們想知道什麼問我就好” 姜則難得顯出了幾分男子氣概,跪在姜白氏腳邊,苦苦哀求。
“小則,這位姑娘畢竟是你父親去世時見的最後一人,我們總要請她過來問個清楚。若她是妖,我們總不能讓她也害了你不是?若她不是,我們也不會冤枉了她” 姜白氏有理有據,姜則也不好再阻攔,隻能眼睜睜看着姜貞出去。
姜珑。姜珏,姜鈞,這三個人的死有什麼關系嗎?雲遙默不作聲,隻靜靜思忖着,總覺得姜家背後還有一大團迷霧沒被解開。如果真的是妖物作祟,它又是為了什麼呢?姜家有什麼東西是它要奪取的,還是…隻是要殺人?那又為何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