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雲遙想明白,姜貞已将一個女子帶了進來。
“母親,雲道長,這位就是堂兄藏在東湖宅子中的何姑娘了”
何小瑩身姿玲珑,一張小巧的鵝蛋臉上恰到好處的長着一張櫻唇和一雙杏眼。她袅袅婷婷地在地上一跪,半擡着眼眸去看坐在上位的幾個人。
“小女何小瑩拜見姜夫人,姜四爺和兩位道長”
“小瑩,你起來回話吧。關于姜珑的死因我們要問你幾句話,不必害怕” 姜白氏開口,示意姜貞給她搬了個小凳子在旁邊。
“是”她輕應一句便規規矩矩坐在了凳子上。
“何姑娘,勞煩你講你同姜珑如何相遇,他死時的場景以及他死後的事情都說清楚” 雲遙語氣放柔了一些,看着她輕輕開口。
她又擡眸看了姜則一眼,見他有些發愣,又垂下眼眸開口道,“小女原是仁和縣南邊靛杉縣人士,家父早亡,家母又在一年前因病去世。我不得已,隻能賣身葬母。那日我跪在街邊,正遇上姜珑老爺,他瞧我可憐,便給了銀子,等我安置好母親的遺體便将我帶回了仁和縣他家中。”
何小瑩察覺一道幽深的目光看向自己,頓了一下,卻不敢擡頭,繼續道,“姜珑老爺待我極好,吃穿用度都是我從前不敢想的好。我自然也是願意伺候他的。隻是…那日他非說從哪裡得了什麼秘藥”她的聲音低了些,臉上也沁出紅來,“我勸他說這藥恐要傷身子,還是别吃了。但他不聽,非要試試。隻是吃下藥沒多久…他就梗着脖子躺了下去,一動不動” 她的聲音愈發低了,又夾雜些抽泣。
“不着急,你慢慢說。不是你的原因,我們也不會誣賴好人”雲遙走近,遞給她一塊兒帕子,又拍了拍她肩膀。何小瑩捏着帕子,抽了兩聲才繼續道,“我當時害怕極了,就…就出門去找少爺。可是等我們帶着大夫過去的時候,老爺已經不省人事了。沒法子,我們隻能将這事告訴姜四爺,四爺說家醜不易外揚,就幫着操辦了老爺的喪事。”
“我孤苦無依,隻能求少爺将我留下。少爺仁心…見我可憐,便将我留了下來。後來…後來,少爺問我願不願意跟着他,我自然是願意的”何小瑩說完這些,頭依舊沒擡起來。
雲遙聽完她一番話,依舊有些不解,扭頭看向姜則,“知道你父親死了之後,為何不報給姜老爺,反而去找姜四爺?”
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後,姜則才答道,“大伯治家嚴謹,最容不得這樣敗壞家風的事情。若是告訴他,隻怕事情就不會那麼容易解決了,小瑩她……” 姜則話雖未說完,幾人也明白是何意思了。
“那何小瑩,你看到姜珑倒下去的時候,可探了他的脈搏鼻息?”
…“沒有,我叫了他幾聲,又推了推他都沒反應,就…心裡着急,跑出去喊人了”
雲遙這才點點頭,“大概那妖物就是趁着何小瑩跑出去的間隙又在姜珑身上補了幾口這才将暫時昏過去的姜珑徹底殺死。”
“這麼說,姜珑老爺去世…和我沒關系了?”何小瑩這才擡頭,語氣有些驚喜。
“本來就和你沒關系,就算吃藥死的,也是他自己要吃的”皇甫鸾對上她的視線,又寬慰了一句。
隻是事情到現在更加難辦了,既然何小瑩不是妖怪,那這妖物到底藏身何處呢?
思來想去,雲遙看了何小瑩和姜則一眼,問道,“二位可知道姜珑平日裡與什麼人結過仇嗎?”
姜則思索一陣,卻搖了搖頭,“父親雖說管理着姜家的當鋪生意,可幾個朝奉都是幹了幾十年的老人了,隻三四個月來報告一次,平日裡父親不會插手,也沒什麼機會結仇。另外就是愛去煙花柳巷,但每次出手也都很大方,那些姑娘們也樂得見他,沒什麼仇怨。再者我母親早些年同父親和離,也早有了新的夫君,許多年沒來往了”
聽着姜則的話,何小瑩也點點頭,自己了解的事情也大概如此。隻是想着想着,神色突然一驚,“姜珑老爺醉酒時曾說過一件事情,隻是…我并不知道真假”
“這時候了,你快說吧”姜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得了肯定,何小瑩繼續道,“有一次老爺在我房裡喝醉了說,他第一眼見我就看上了我,不是因為覺得我可憐,而是我和一個人長得很像。是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女人。後來他睡着了,夢裡迷迷糊糊說着一個名字…好像是什麼千啊雪的。還說因為這個女人就算被打死也在所不惜”
“……穆千雪”衆人聽她講述之際,姜瑞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