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裡的幾個人都看向他，雲遙和皇甫鸾是外人，自然不知這是姜家的什麼人。可剩下的姜白氏，姜貞同姜則看起來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害，你們别都看着我呀，這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姜瑞擺擺手，并不準備詳說。雲遙瞧他這樣，轉頭看了皇甫鸾一眼。後者明了她的意思，眼珠子一轉，登即計上心頭。

“敢問姜四爺，這位穆姑娘可是死了？”

……姜瑞沉默半晌，并不應答。卻輕輕響起一句女聲，“想來就是姜穆氏吧，她已經過世了。” 姜白氏知道姜家墳地裡埋着前頭的三位夫人，分别是姜夏氏，姜穆氏和姜嶽氏。隻是碑上無名，她也是看到姜瑞三緘其口的模樣，才大膽猜測這位穆千雪就是姜穆氏。

此言一出，衆人恍然大悟。為何姜珑說是他一生都得不到的女子，想來見她是穆千雪已是自己的大嫂嫂。

姜家可真亂啊！雲遙和皇甫鸾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皇甫鸾繼續道，“姜四爺還不打算将事情都說出來嗎？據我所知，人若懷着巨大冤屈而死，死後可化為厲鬼。這麼看來，墳地裡的蜘蛛很有可能是什麼厲鬼所為了。師尊，你說對嗎？”

“嗯…很有道理”雲遙佯裝贊同，點了點頭。

“你們…可别亂說啊！姜穆氏是難産死的，跟我們姜家可沒有關系，是她自己身子不行又運氣不好罷了。“姜瑞猛地站起，言之鑿鑿。

“呸！不要臉，人家好歹也是在給姜家生孩子，你竟然這樣說”皇甫鸾沒忍住，厲聲喝道，姜瑞又奄奄地坐下。

“那兩外兩位夫人呢？也是什麼意外身亡嗎？” 雲遙接着發問，隻是姜白氏并不了解内情，又将目光遞向了姜瑞。

“差不多吧，第一位大嫂子姜夏氏，也就是小貞的親生母親，是在護镖途中，對抗賊人而亡。第三位夫人姜嶽氏，不知為何突然發瘋，後來失足摔死了。”

突然發瘋？雲遙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今日就先到這裡吧，有勞諸位了，先回去休息，待我和徒兒縷一縷線索再告訴諸位。”

“回去？雲道長，那妖怪不會…突然攻擊我吧，要不我還是留下來呢”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姜家雖然死了不少人，但現在看來也都是冤有頭債有主，姜四爺隻要問心無愧，就不必害怕”雲遙說完這些就帶着皇甫鸾徑直出去。姜瑞心中惴惴，将目光投向姜白氏，她并未開口挽留，反而叫了阿鬼過來送客。

姜瑞無法，隻能悻悻回家，叫了幾十個仆役将自己的屋子圍得水洩不通。而姜則心中慶幸，自帶了何小瑩離開了。

師徒二人回到房中，雲遙率先開口，“袅袅，你不是問我是否知道姜家的一些事情嗎？”

皇甫鸾點點頭，靜等師尊繼續。

“我當年參加仙法大會的時候，道聽途說過姜家的消息，說他們專尋修道女子為妻，為己所用，待女子生産後修為大失再棄之如敝履”

“竟有這樣畜生不如的事情！！”雲遙還未說完，皇甫鸾已拍桌而起，恨不得活生生拆了姜家人的骨頭。

“先别着急，聽我說完”雲遙拍了拍她以示安慰，“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姜家死的這幾個人我都覺得跟三位夫人有關系，但又聯系不起來，現在想想可能是我們的思路有誤。”

皇甫鸾問了問心緒，理着雲遙話裡的意思，“所以，可能死的這幾個人不全和那三位夫人有關？”

雲遙點了點頭，“應該先将姜珏放到一邊，姜鈞，姜珑的死和三個夫人，尤其是穆千雪有直接關系”

“既然我們有了方向，可怎麼才能抓到兇手呢？它若是不再行兇，我們又該如何？”

“這就要看那位姜四爺有沒有同我們說實話了。我們已說明兇手和三位夫人有關，接下來看看姜瑞和姜琪的反應，就知道該去誰那裡守株待兔了。”

……“四哥，你可得幫幫我啊！”姜琪跪在院中不住哭訴，姜瑞卻死死抵着門，任她怎麼喊叫都不出門。

“琪妹啊，你自求多福吧，我沒在兩個道長面前将你當年的事情說出來已是仁至義盡了，你可不要連累到我啊”

“四哥，姜瑞！！你可是我的親哥，怎麼能這麼對我，不管我的死活？要是父親母親在天之靈看到了，你難道不會慚愧嗎？”姜琪如泣如訴，實在沒法子了，又将死去了多年的爹娘拉出來說情。

“哼，姜琪，你少拿爹娘說事兒。從前因為你小，我處處讓着你，你還總去爹娘那裡告狀，我為此挨了多少打，你難道不清楚嗎？他們在天上看着又如何？當年的事情我可是勸過你的，你不聽。現在就等着厲鬼去抓你吧！！”

女人聞言，發了狠，尖銳的指甲在木門上撓出一道道痕迹，咬牙切齒道，“好你個姜瑞！我今日還就不走了，等厲鬼來了也帶你一起，你也姓姜，當初去仙法大會上選妻的主意可是你出的。”

“瘋子，瘋子，你這個瘋女人！”姜瑞看她扒在門上，退了幾步，在屋裡跳着腳地罵。

咔嚓，咔嚓，屋頂上的兩人看得正熱鬧，一人一個蘋果啃得怡然自得。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還親兄妹呢，鬧成這樣”皇甫鸾探頭朝下面看了一眼，又縮回來靠着雲遙。

“大難臨頭各自飛，親兄妹又如何，誰也顧不上誰。今夜，咱倆就在此處守着，想來姜琪就是下一個目标了。”

皇甫鸾點點頭，尋了個舒服點兒的地方，将帶來的兩件薄被一鋪，和師尊舒舒服服地躺下吹風。

圓日西沉，火紅的天色漸漸燃盡，漏出如灰燼一般的灰藍。星繁無月，院裡一棵高大的槐樹從黑壓壓的人群裡抽出身子，昂揚向上，随着夜風的襲來抖了抖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