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的大弟子是個很厲害的…劍修?”
雲遙的眼神終于從樹身上回過來,輕笑一聲,“還隻是元嬰的修為罷了,說他厲害有些言過其實了。不過是個很好的苗子,天賦異禀,進益極快,假以時日,他的修為必不在我之下。就是…”她的聲音有些低了,也沒繼續,落在身側人的耳裡多了些自己不可求的情緒。
“看來你對這位大弟子很是中意”
“是啊,我親自選的徒弟,不僅是他,别的也都很中意”雲遙轉過頭淺笑一聲,忽聽得那樹後多了些聲響。
兩人齊齊轉身去看,隻見一個黑衣的人徑直走了過來。
“師尊”
“你怎麼在這裡?”今天這是怎麼了,提到誰誰就出現在眼前。雲遙顧不上詢問,先拉了他過來,“這就是方才說到的我那位大弟子,聞人覺”
兩人對視,一個依舊溫潤眼神,但多了兩分挑釁,一個依舊是那雙沉寂的眸色,眼底卻漾起細微波瀾。
“逍遙宗聞人覺見過玄清宮玉淵道長”
“我也算是你師尊的半個師兄,稱呼我為師叔就可”玉淵笑着将他拱手作揖的胳膊扶起,笑意盈盈,落在聞人覺眼裡卻是另一副面孔。
“玉淵道長既是前輩,該有的尊稱還是要有的。”淡淡開口拂了他的意思,聞人覺就乖巧地退回到了雲遙身邊。“師尊可曾受傷,一連幾日都無消息,我…和師弟師妹們都很擔心。”這句話說完,才想起來還少了一個人,又開口補上,“還有二師妹呢?”
話音剛落,被遺忘的聲音就帶着些幽怨飄了過來,“難為大師兄還記得我,我和師尊都無事”
看見玉漓少了許多方才的焦慮,雲遙松了口氣,迎上去拉住她的手,“可好了?”
“嗯嗯”玉漓輕笑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背,便和玉淵一同向三人告别。臨走前,二人各自又看了眼挂念的人。
“師尊,你是不是同玉淵師叔很熟呐?” 聞人覺雖跟在二人身後,皇甫鸾也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這個刺耳的名字還是落入了耳中,不自覺跟地更近了些。
“不是很熟,他是玉漓的師弟,難免接觸多了些而已”雲遙感覺到身後的氣氛有些不對,多解釋了一句。
“是嗎?可我聽玉漓師叔說你們倆”話還沒說完,嘴就被人捂住了,“好了好了,别說話了,快點兒回姜家收工吧”
玄清宮玉淵…低氣壓的人将這個名字默念了一邊,拳頭不禁握緊。雲遙心中苦歎一句,這個玉漓,怎麼什麼話都說!!
三人回到姜家的時候,姜白氏帶着姜貞已經在正廳等着了,得知三位夫人已經得了超度往生去了,面上漏出鮮有的欣喜。雲遙這才問出那句在心裡擱置着的好奇,“姜夫人是何時知道前面三位夫人死因有異的?”
姜白氏神色一轉,歎了口氣,“從第一次胡萬霜進入我夢裡的時候我就有七八分相信了,後來我三番四次試探老爺,他要麼緘口不言,要麼呵斥我不許打探,我就更加肯定了。我也曾是修道中人,又同為女子,如何能不理解她們的苦楚?”
女子頓了一下,輕輕拍了拍噙着淚的姜貞,繼續道“所以我便想借胡萬霜的手,将這姜宅吃人的真相公之于衆”
“所以我和師尊也成了姜夫人棋盤上的棋子?”皇甫鸾挑眉問道,言語裡沒有分毫客氣。
她點了點頭,“對不住二位,如果你們想解氣,任罵任打,我絕不還手” 她弓着腰,深深地鞠下一躬。雲遙佯裝嗔怒地看了皇甫鸾一眼,忙将眼前的人扶起,“姜夫人言重了,這樣懲惡揚善的事情,就算是棋子,我們也樂此不疲。隻是如今姜家的境況,姜夫人打算如何?”
女子擡頭望着院外的天,唇角帶着笑意,“當初年少氣盛,為了報恩甘願以身相許,舍了師門,如今想求師傅原諒,再度修道。這姜家的産業本就與我無關,該交給本就屬于的人”她轉身握住姜貞的手,淚眼婆娑。
姜貞也已淚流滿面,俯身跪地,嘴角顫動了幾下才慢慢開口,“願道長修為大成,早日得道”。她做了自己多日的母親,如今終于下定決心要做回自己了,縱使有千般不舍,姜貞也不願開口說一句挽留的話。
“以後姜家,辛苦你了”姜貞已說不出話,挂着兩行淚水目送她慢慢踏出這高宅深院,在她身影即将消失在眼前的時候姜貞跌跌撞撞跑出去,沖着她的背影大喊,“名字,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子并未回頭,隻是腳下頓住,“白佩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