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姜家諸位叔叔伯伯,姑姑嬸嬸再也不敢提分家的事情,日日憂心祖墳裡的那隻狐狸,隻覺得保住小命已是上上大吉了。姜貞雖年幼,可自出生時便耳濡目染,對各項經營得心應手。隻是原來那些不算做正道的一些生意都大刀闊斧裁了去,美名其曰力不從心。
仁心鎮的百姓們也再沒被壓榨的了,不過二三年,淮西姜家的聲譽一改從前,提及這位十四歲接手家業的少女,無一不贊。
不過這些也都是雲遙後來聽到的了,當時白佩蘭告辭離開之後,雲遙師徒三人也禦劍而去。
“師尊,那小狐狸不是說還有個奇怪的外人嗎?那個嬰孩和姜珏的死,大概就是這個外人幹的了,我們為何不追查到底?”飒飒風聲中,雲遙行于最前面,身後一左一右跟着兩個徒兒。
她心中何嘗不知,隻是世間紛繁複雜的事情如何之多,不說她一人,就說逍遙宗滿門也不能全盤接管。更何況自己原本的計劃就隻是捉住姜家的大妖而已,如今狐狸已被鎮壓,那藏在深處的是人是鬼都不知,她如何尋得?
雲遙心中翻江倒海一陣兒,沒說出話來。聞人覺行得更快了些,發現她臉色不太好,“師尊心裡定然有自己的計劃,你們二人這幾日辛苦了,先回醉目原休息休息再說吧”
皇甫鸾思索一下,點了點頭,沒看到雲遙擡頭與他相接的目光。
……
師徒三人乘風而行的時候,一個人影兒趁衆人不注意的時候從姜家的小門飛快跑了出去,他先騎了匹快馬一路奔出城鎮,而後從懷中摸出一顆綠豆粒大小的東西仰頭吞下,刹時腳下生風,比上等的汗血寶馬行得更快。
“咔咔,咔咔咔”
來人雖一路行得極快,可到了地方看見厚重的鐵門緊閉,便知道那人是又閉關煉丹去了。因而隻得耐着性子在門外等着,好在半柱香的時間過後,鐵門緩緩打開,裡頭走出來一個白面書生模樣的人。
他皺眉拂了拂袖上染着的紅色,滿面不悅,看見等着的人才将視線移過去。“姜家的事沒成?”
“嗯,姜琪死了,姜瑞現在日日待在家中,半步也不出。白佩蘭走了,姜家的産業都留給姜貞了”來人三言兩語交代了姜家的事情,可沒一句說到這人的心坎兒裡,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那狐狸呢?可讓雲遙捉住了?”
“主人妙計,那女人果真厲害,聯合自己的徒弟一起将狐妖鎮壓在姜家祖墳裡了。”
“鎮壓?”這人面色愈發慘白,背在身後的雙拳緊握住,眼角餘光看了看旁邊的站着的一個美人兒。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來人猶豫後退了兩步,最後還是折了回來,“仙人,那答應我的姜家産業?”
白面書生眉宇不動,隻勾唇答道,“我們會幫你除掉姜貞的”
“謝謝仙人,謝謝”來人佝偻着身子鞠了好幾躬才放心地離去,那美人兒則不動聲色地跟在他身後。
看着美人兒将袖中的一顆琥珀色藥丸交到他手中後,白面書生才滿意地轉身離去,回到鐵門之内,不多時一道黃符悠悠轉轉飄向東邊,沒入天際。
……
三人回到醉目原的時候,已是暮色漸濃之時,留下來的三人知道他們要到,一早便備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雲遙心中思緒萬千,沒什麼胃口,又不好拂了徒弟們的美意,便入座吃了兩三口,借口乏累便想躲回房間。
“師尊這是怎麼了?從未見過她如此啊”饒是有些木讷遲鈍的莫不離也看出了雲遙的不對勁兒,其餘二人更是不必說了。花期悄悄湊近聞人覺,低聲問道,“不會是你剖白心意,惹得師尊不快吧?”
“嘶”還未得到答複的花期就被桌下不知何處來的腳狠踩了一下,哼了一聲躲遠處去了。整桌的人隻有皇甫鸾似毫無察覺一般,大吃大喝,滿嘴流油。
“二師姐,你是真餓了啊”花期不禁驚歎出聲,皇甫鸾将口中飯菜咽下,又灌了一大口甜湯,“是啊,确實餓了。我知道你們在擔心師尊,我豈會瞧不出來她心中有事。可太爺爺說過,天不渡人,人需自渡。所以還是得師尊自己想明白了才成,我們這樣隻會讓她徒增煩惱罷了。”
皇甫鸾看着沒心沒肺,可今日說出口的話确然有理,衆人聽了心中纾解不少,也都又拿起碗筷吃飯了。隻剩聞人覺依舊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這就對了嘛,小師弟做的飯菜多好吃,不吃豈不是太浪費了。”聞言,顧疏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謙道,“師兄師姐也一起做的”
“哎,好吃就是好吃,不必妄自菲薄。”皇甫鸾說着,眼睛在桌上逡巡了一圈,瞄到了遠處一盤有些格格不入的鴨子,“這是什麼做法?怎麼五顔六色的,從未見過”
“诶,别…”花期話還未出口,隻聽得咚地一聲,剛将鴨肉放入口的皇甫鸾就倒在了桌子上。
“嘿嘿”花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二師姐是真累了,飯還沒吃完就睡了”
聞人覺忙探了探皇甫鸾的脈搏,才放心,“你又拿大家試藥了?” 雲遙和皇甫鸾離開的這幾日,花期時不時就在餐桌上增加幾道自己的藥膳,聞人覺有幸領教過,不曾中套。可單純的莫不離和顧疏疏就難以幸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