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馬車便停在門口。
回到柳萱小築,像往常一樣聚集在飯廳等着用晚膳。他們仨沒敢先動筷子,待主子與晉王入座後,才拿起筷子低頭扒着米飯。衆人默不作聲,吃的飯仿佛如魚刺哽咽在喉。
蘇槿娘等了許久,都沒等來他們一句服軟。
很好!杠上了是吧?蘇槿娘快速吃完飯扔下碗筷便回了房。
趙南星還沒吃飽,連忙低頭往嘴裡扒了幾口,追上去。“你走慢點!”
“慢不了一點!”蘇槿娘大聲回到,她現在滿肚子火氣,都要爆炸了!她推開房門,将自己反鎖在卧室裡。“你回去吧!我要睡覺了!”她掀起被子将自己臉蒙住像鴕鳥般窩在裡面生着悶氣。
趙南星擡頭望了望天空,這都還沒完全天黑,睡得那門子覺?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寒光一凜,下颌繃緊,眉間浮現一絲怒意。轉身,往飯廳大步流星。
見那兄妹三人還在悠哉地吃着飯。他雙手負在身後,身上散發着寒意,對着身旁的密探冷聲道:“将桌子掀了!”
密探得令,也不管那三人有沒有吃飽,上前将飯桌一把掀翻。
地上頓時一片狼藉。林安怒瞪着他們,咽下嘴裡的飯菜大聲喊道,“你們幹什麼呀?”
趙南星英眉輕蹙,眼底泛着冷酷與危險看向那三人冷厲道:“槿娘脾氣好,本王可不會慣着你們!想幹幹,不想幹,現在便可收拾包袱滾蛋!”
林平聞言惶恐不安,站起身怯生問道:“晉王殿下,不知所謂何事如此動怒?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何事?你還有臉問!”趙南星冷哼一聲:“主子擡舉你們,你們便蹬鼻子上臉了是吧?瞧瞧你們一個兩個默不作聲的,是甩臉子給誰看?”他指節攥緊,如利刃般的眼神射向他們。
“我……”“我們……”林家三兄妹紛紛低下頭來。
見他們不敢吱聲。趙南星黑着臉,厲聲斥責道:“你們這麼些個白眼狼的玩意兒!”他咬牙切齒用手指了指他們,抿了抿唇。
“現在、立刻、馬上去你們主子門前跪着,她什麼時候原諒你們,你們就什麼時候起來!”趙南星指着門外怒目橫眉道。
林安和林喜面面相觑。林安憤憤不平沖他大喊大叫:“憑什麼?就憑你是晉王就可以随意欺壓人嗎?”他鼻翼劇烈翕張,胸腔起伏着。
趙南星眯起雙眸,聲音冰冷:“怎麼,不願?”突然,他睜大眼睛。“來人呐!将他們綁了!”
密探上前将他們擒住用麻繩捆綁了起來,任其掙紮也不可動彈分毫。林安奮力掙紮着,大聲囔囔着:“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憑什麼綁我?”
“趙大哥,喜兒求你,放開我們吧!”她淚眼朦胧搖着頭祈求道。
林平見狀,嗖的雙膝跪下:“晉王殿下,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沒教好弟弟妹妹,您要罰便罰我吧!”
“對對對,趙大哥,喜兒并無甩臉子給主子瞧。隻是近來心情不好便沒說話罷了!”林喜哭着辯解道。
“哼!”趙南星面若冰霜朝密探道:“壓他們去槿娘門前跪着!”哼!今個兒非得替她好好教教這些刁奴。
林家三兄妹被密探強行按壓在蘇槿娘房門前跪着。
林安雙眼赤紅,憤恨地望着晉王,攥緊雙拳,指節骨泛白,不服氣沖他怒吼道:“你們憑什麼讓我們跪着?我們不是她蘇槿娘的奴,更不是她養的狗!”他呼吸急促鼻尖發紅,鼻孔似藏着火星子,身體微微顫動着。
趙南星額頭青筋暴起,眼裡泛着淩人的寒意,掃視着他們:“吃着槿娘的,住着槿娘的,你們主子是哪裡苛待了你們不成?她要離開平江府,心裡都還想着給你們安排好後路。而你們呢?就因為買馬車的事,不過訓斥了你們幾句,你們一個個是怎麼對她的?有将主子放在眼裡嗎?”
“不是去将馬車換回來了嗎?”林喜低聲呐呐道。
林安使勁掙紮着想要站起身,卻被密探死死按住,氣的面色漲紅,梗着脖子喊道:“說的好聽,我們吃她的住她的?那是我們辛苦勞作的結果!我們沒有幫忙幹活嗎?買馬車我是想着給她省點錢,即便我有不對的地方,好好說不就行了!還沖我們發火,我們就像她養的狗似的,被罵了還要搖頭擺尾是不是?”
林安的面龐漲成紫紅色,大聲沖他吼着,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在發顫,話語間夾雜着嗚咽:“她要離開平江府還想着為我們安排後路?可有問過我們願不願意?我們是她的奴嗎?讓幹什麼就得幹什麼!我們可沒簽賣身契的!”
話音剛落,蘇槿娘打開房門從裡面走了出來,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頓時安靜下來,空氣仿佛凝結在這一刻。林平輕聲喚了句:“主子。”
蘇槿娘冷眸掃了他一眼,抿唇不語,臉上看不出喜怒。他們方才說的那番話,她都聽見了!此刻,她的心裡正在滴血。這就是她視如手足的人?她看向密探,冷聲道。“放開他們!”
密探猶豫着看向晉王,見他微微颔首,這才放開了林家兄妹。
林安臉上挂着愠怒,将繩索解下,林喜則揉着發紅的胳膊嘟囔,唯有林平站起身一瞬不瞬地看向她,再次輕聲喚了句:“主子,……”
他剛想解釋,蘇槿娘冷聲打斷他的話:“我不是你們的主子!”她淡淡望向三人,漆黑的眼底平淡地沒有一絲情緒:“一如林安所言,你們不是我的奴,你們沒有簽賣身契的,更沒必要事事聽從我的。”說話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冽。
她緩緩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們,“你們走吧!收拾收拾東西離開柳萱小築。”說完,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