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抱歉。”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過于冒犯，學術研讨會本就是相互讨論，現在他這樣，基本上是把自己的工作完全丢給夏嘉木做，但成果卻不是她的，人家肯定介意。

他略有些尴尬的要離開，夏嘉木看了看他：“你拍個照吧，後面再有什麼不明白的，下午再問我。”

男人頓時眼睛一亮：“我可以拍照？”

夏嘉木不在意的擺手：“别再打擾我吃東西就行了。”

兩個男人仔仔細細的拍完白闆上的算式，又檢查了一遍，這才興奮離去，走出門口的時候夏嘉木聽到其中一人問：“中午吃什麼？”

“牛排怎麼樣？”另一個人回答，“附近有家牛排館。”

夏嘉木把叉子上那塊牛排送入口中，覺得那人果然對自己的食物心懷不軌。

這麼待了幾天，陸莨青發現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就好像夏嘉木來參加這個研讨會，就是為了給人解決研究瓶頸的。

“差不多每次都是這樣，”許月在一旁解答他的疑惑，語氣裡有不加掩飾的炫耀，“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是天才？”

不過，這畢竟是全世界範圍内相關專業科學家都集聚一堂的會議，能來參加的，哪個不是在自己的國家被當做天才的，有願意虛心請教的，自然就也有對夏嘉木不服氣的。

臨近中午，陸莨青拿着保溫盒往會議大樓走的時候，一群人急匆匆和他擦身而過。

陸莨青側身讓了讓，卻聽到人群中傳來零星的幾句對話，似乎是和夏嘉木有關。

“是那個夏嗎？”

“是的，我聽說……”

“不是說她看一眼數據就知道實驗結果嗎？”

“吹的吧，哪有人這麼厲害，這不是被難住了？”

陸莨青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跟在了這群人身後。

原本每次來隻有零星幾個人的會議室如今少說容納了足有七八十人，陸莨青甚至擠不進去，他左右看了看，見到一臉凝重站在最前排的許月，這才被她領到了裡面。

“怎麼回事？”陸莨青跟在她身後問道。

“M國的人拿了幾組數據過來讓嘉木看，讓她推導後面的結論，”許月皺了皺眉，“嘉木算了快半小時了，這不，人都過來了。”

“半小時……也不是很久吧？”陸莨青環視了一下四周，“至于這麼誇張，來這麼多人嗎？”

“本來就是沖着她來的吧？”許月冷哼了一聲，“這幾天出的風頭太大了，總有人看不慣。”

陸莨青看向人群中央白闆前的夏嘉木，她看起來倒是不慌不亂，自顧自在白闆上計算，時不時返回去看前面的算式，又擦掉重寫。

旁邊穿着藍色衛衣牛仔褲的高大男人和一個戴着眼鏡，略矮一些的男人應該就是許月口中的M國人，高大男人開口道：“夏，算不出就算了吧，我們也不是一定要你算出來，你再這樣下去，倒是浪費大家時間了。”

夏嘉木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核對資料中提出的數據，兩個男人相互對視，眼中滿是計謀得逞的得意，顯然，他們必定是做了什麼手腳，提供的數據可能根本沒法推導出後面的結論。

然而如今夏嘉木被架在這裡，除非她拿出對方數據造假的證據，否則一切辯駁都會成為她能力低下的借口。

陸莨青在這裡待了一段時間，多少也知道，刻意僞造的數據往往比實際做錯的數據更難挑出錯誤，哪怕是世界頂尖的實驗室，也曾經因為假造數據出現過烏龍，哪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内就找出破綻。

“夏，承認自己并不是天才，又不是什麼丢臉的事情，”M國的男人臉上的得意已經藏不住了，“我們并不會因此就嘲笑你，你還年輕，繼續學習就行了嘛。”

夏嘉木終于擡頭看了他一眼，她看了看白闆上的結果，指着資料上的一句話問他：“你确定這是你們實際檢測出來的數據？”

“當然了，夏，你已經問過很多遍了。”男人氣定神閑的回答。

夏嘉木點點頭：“這個也是？”

“是的，夏，”男人看向她，目光中帶這些刻意的憐憫，“你不會以為我數據是假的吧，夏，你算不出來，倒也不用這樣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