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爐燒着瓦罐，粥咕嘟咕嘟響着。

炒鍋燒熱放入食用油抹在鍋上，甯歸竹将調好的蔥花雞蛋液倒進鍋裡，他握着鍋柄緩緩轉動炒鍋，蛋液在鍋内滑動，被攤成一塊大大的圓形蛋餅。

甯歸竹看着煎蛋表面沒有明顯的蛋液後，鍋鏟順着邊緣鏟入，分開蛋餅，手腕一翻，鍋鏟就帶着蛋餅翻了個面，這一面不用煎太久，兩三秒過去就盛出來放在了碗裡。

僅僅是雞蛋和蔥花。

濃郁的香味充斥着廚房，熊錦州忍不住地去看碗裡那金黃的煎蛋，心中對甯歸竹說的“會做飯”有了準确的判斷。

甯歸竹心裡還是想着節省一點，見肉裡有不少肥肉，就沒有放油，就着煎蛋剩下的那點油星，把蒜末放進鍋裡翻炒兩下後，将肉倒進鍋裡快速翻炒。

等到肉炒出油花來，甯歸竹往裡加入食鹽，炒香盛出。炒出來的肉油正好用來炒青菜。

熊錦州見他炒好青菜，拿着飯碗盛了兩碗米粥，跟着甯歸竹一起坐下。

餐桌就是竈台邊的小桌子，比較高，也挺寬大的，熊錦州坐下來剛剛好，甯歸竹坐着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熊錦州注意到他的情況，頓了下，放下手裡的碗筷起身。

甯歸竹疑惑擡頭。

就見熊錦州拿了兩塊木闆過來，“你起來。”

甯歸竹：“？”

沒察覺到惡意，甯歸竹起了身。

熊錦州拎起甯歸竹坐的凳子，将木闆墊在下面，放上凳子後，他擡眼看向甯歸竹，“坐吧。”

甯歸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謝謝。”

聽到道謝，熊錦州的動作頓了下，隻低低“嗯”了一聲。

材料不足，弄出來的飯菜味道一般，不過這具身體先前餓了挺久，早上又隻吃了碗糙米粥和些許野菜，這會兒有肉有蛋有正經青菜，就連主食都是米粥。

甯歸竹還起身添了兩回碗。

吃完才想起來，這不是糧價低廉的現代，他下意識看向熊錦州。

熊錦州忙着吃飯，頭都沒擡。

注意到甯歸竹放了碗筷，他端起裝青菜的大菜碗，将剩下的粥和所有菜都倒了進去，胡亂攪和一通，端着碗直接吸溜了一大口。

甯歸竹都看愣了。

熊錦州快速吃完飯，起身收拾碗筷，同時給甯歸竹解釋：“不知道你的飯量。”

所以等甯歸竹吃完，他再來收底。

甯歸竹聞言，下意識問道：“那你吃飽了嗎？”

熊錦州沉默點頭。

在端着碗筷轉身時，背着人打了個面無表情的嗝，有些撐。

家裡的碗筷都是木質的，清洗起來比較麻煩，熊錦州沒讓甯歸竹插手，蹲在盆邊用草木灰用力搓洗。

甯歸竹見他忙，起身環顧了圈，沒找到活幹，倒是看見兩隻還在玩鬧的小狗。

他這才想起來沒給它們弄飯，問道：“兩隻狗吃什麼？”

熊錦州聽到詢問，手一頓，吞吞吐吐：“它們吃過了。”

甯歸竹聞言，偏頭去看他。

熊錦州低着頭，每根頭發絲都帶着心虛，吞吞吐吐：“買的饅頭，還有衙門裡的洗鍋水。”

“哦，吃了就好。”

甯歸竹沒注意到熊錦州的異樣，蹲下來逗弄比較親人的那隻狗崽。

聞言，熊錦州有些意外地擡頭。

就他給狗喂饅頭這事，他都挨好多次罵了，甯歸竹居然不在意？

見人注意力全在狗崽身上，熊錦州的心情莫名輕快起來，他将碗筷清洗幹淨，沖掉上面殘留的草木灰端進廚房。

碗鋪在櫥櫃中間的镂空隔闆上，油鹽放回上層櫃子裡，随手鎖上木鎖，習慣性要将鑰匙丢到高處時，熊錦州想起甯歸竹，幹脆将鑰匙放在了櫥櫃抽屜裡。

反正也沒人敢來他家偷東西。

這麼想着，熊錦州走出廚房，随手拉上廚房門，“我們現在去前面家裡？”

“啊，好的。”

甯歸竹收回被小狗崽啃的手指，把上面的口水擦它身上，站起身來。

看見兩人要出門，就是沒那麼親人的小狗，也立刻甩着尾巴跟了上來，熊錦州保持着跟甯歸竹差不多的速度，朝着前面的青磚瓦房而去。

明明是農村，這裡的道路上卻沒什麼糞便。

甯歸竹猜測這個時代的人應該已經會堆糞了。

就從小河村的房屋建設狀況來看，應該有好幾戶養得起牛羊的，不會堆糞的話，路上不可能一點糞便都沒有。

熊錦州的房子距離他爹娘家不遠。

甯歸竹初來乍到不知道說什麼，熊錦州也是個悶葫蘆，兩人全程安靜地走在路上，也就小狗崽熱鬧地圍着他們跑來跑去，遠遠地有人看見他們倆這樣，不由竊竊私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