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好的瀝油盤取出放在旁邊曬太陽。
甯歸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回手時不小心碰到頭發,感受到頭發的松散,他不由歎了口氣。
這頭發是真難打理。
實在用不順手布帶,又不想散着頭發,甯歸竹拿起砍刀開始折騰竹枝,不一會兒就弄了根長度合适,粗細均勻的竹棍出來。
他坐在屋檐下,将一頭長發散開,用手指仔仔細細梳順後,拿着竹棍試了試,長發順利被盤起,就是留了根長長的尾巴在腦後,看着像根馬尾。
甯歸竹摸着後腦勺的馬尾,仰頭思索片刻,從原主的記憶中确定,這個時代對女子哥兒的發型約束不高後,放心地甩了甩馬尾,将小闆凳搬到院子裡,開始做笸籮。
笸籮要編得細密一些,用起來才什麼都能曬,但這樣一來也更耗費時間。
太陽從頭頂轉移向西邊,轱辘滾動的聲音緩緩而至。
甯歸竹擡起頭,就見熊錦州牽着驢車過來,見他看來露出些笑意,轉身将驢車上的石磨給取了下來,說道:“我先去還驢車。”
“好。”
甯歸竹應了一聲,找東西壓住手裡的竹片,起身走到院門口,試探地挪了下石磨。
石磨不小,直徑至少到了四十公分,很厚。
甯歸竹試着搬了下,感覺有點抓不穩,有點擔心走半路把腳丫子砸了,幹脆彎腰滾着石磨往前走。
石磨的結構很簡單,上下兩塊石頭,中間的軸承以及轉動石磨的把手,用的時候在下面放個粗實的木墩子就可以了。
甯歸竹将石磨推到水井邊,等熊錦州回來組裝。
他洗幹淨手上的灰塵,轉身進入廚房,将鍋裡已經蒸好的糙饅頭取了出來,蒸饅頭用的熱水舀出放在一邊。等到鍋中水分燒幹,放入些許油潤鍋,把先前擇好的蕨菜放了進去,炒熟後放入些許肉醬翻拌出鍋。
熊錦州回來聞到香味,神情不由柔緩下來,笑着進入廚房,“怎麼這個點就開始做飯了?”
甯歸竹頭也不回道:“你不餓?”
昨天晚餐熊錦州吃得要急一些,想來是在衙門養成了早晚餐中間吃點東西的習慣,就是不确定是糕點還是正餐。
不過家裡就這條件,熊錦州想吃糕點也是空想。
熊錦州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是有點。”
甯歸竹盛出菜,說道:“吃了飯,将石磨組裝起來,就安在柴房前面的屋檐下吧,方便。”
“好。”
糙饅頭裡全是雜糧面,一點細膩的面粉都沒有,吃起來很噎。不過菜的味道不錯,肉醬醬香味足,鹹度剛剛好,再配上蕨菜的脆爽,甯歸竹細嚼慢咽着吃完了一個糙饅頭。
吃飽了,他放下筷子起身,倒了碗冷水慢慢喝着。
早餐吃得紮實,午餐一兩個饅頭就足夠撫平饑餓的腸胃,熊錦州将沒吃完的糙饅頭和菜放到櫥櫃裡面,拿起自己的碗倒了碗水一口氣喝光,将筷子帶出去洗幹淨。
甯歸竹喝完最後一口水,将茶碗倒扣在水罐旁邊,跟着熊錦州出了廚房。
熊錦州進廚房找木墩子,甯歸竹坐回院子裡的凳子上,繼續弄沒有編完的笸籮。
陽光撒落在院子裡,出去玩的兩隻狗一前一後地回來了。
它們甩着尾巴跨過甯歸竹編織用的竹片,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跑到水缸邊的方正土坑前,低着腦袋去喝坑裡的洗菜水。
熊錦州挑好木墩出來,看見兩隻狗在喝水,沉默地盯了兩秒,擡起腳輕輕踢了兩腳。
“嗷嗷嗷汪汪汪!”
狗崽細聲細氣的叫聲響起,甯歸竹回頭,就見兩隻狗蹲在坑裡胡亂汪汪叫。
熊錦州剛放下木墩子,轉身見甯歸竹看來,視線掃過狗子随口道:“二彩沒站穩,把大旺帶下去了。”
二彩:“?”
汪汪汪!你汪汪汪!
甯歸竹不疑有他,隻道:“裡面有點髒,我一會兒給它們洗個澡。”
“……沒事,沖兩下水就好了。”熊錦州聞言,伸手按住兩隻狗,單手打了一桶水上來,把它們身上的毛發沖洗了一遍。
毛發被迫貼服在身上,兩隻實心狗崽逃脫熊錦州的魔爪後,用力甩動着身體,飛濺的水珠在陽光下宛如晶瑩剔透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