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目光躲了躲，“看到了。”

頓了下，她又小聲地補了一句：“……所以好巧。”

陳昭眯了眯眼，嗓音低沉：“看到了你也不打招呼？”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陳昭就發現了，她好像真的不太喜歡他。

明月遲疑了一下，再次小聲開口：“我們……不熟。”

陳昭舌尖抵了抵下颚，冷聲回：“是不熟。”

明月意識到她可能又惹他不高興了，抿了抿唇：“對不起。”

陳昭皺眉，“沒兇你，不用道歉。”

明月沒說話，她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書包帶子。

片刻，她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軟聲說道：“我下次一定會打招呼。”

陳昭斂眸，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的眼睛，“現在這麼快就熟了？”

明月對上他戲谑的眼神，臉頰和耳朵根開始發燙，她裝作沒聽見，扭頭看向窗外。

盡管這樣，少年的存在感仍然不容忽視，像是盛夏最熱烈的季候風，讓人無處可躲。

明月脊背繃直，一直保持着看風景的姿勢，一動未動。

公交很快抵達四中附近的站點，明月跟在陳昭身後下了車，她安靜地走在他身旁，心底卻有些緊張。

陳昭在其他高中都很有名，更别提在四中了，哪怕他成績倒數，也因為顯赫的家世和突出的相貌，永遠是人群目光的焦點。

正在四中校門口等人的孫浩宇和何舟一開始沒有注意到明月的存在，兩人遠遠看到陳昭從公交車上下來，覺得十分稀奇。

孫浩宇走過來，從手裡拎着的熱飲裡面挑了一杯純牛奶遞給陳昭，“啧，昭爺今天怎麼想起來坐公交了？”

陳昭懶得解釋，随口回道：“沒打到車。”

何舟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咱們還能打幾局遊戲。”

明月反應過來他們要去網吧，正猶豫着要不要直接進學校，孫浩宇已經認出了她，他笑眯眯地問道：“早啊，好學生，能幫我們把這杯熱可可帶給林聽嗎？”

明月“嗯”了一聲，接過紙袋就要走，陳昭突然伸手将他的那杯飲料遞到她面前，淡聲道：“給你的。”

孫浩宇和何舟對視了一眼，兩人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如出一轍的驚訝。

明月眼睫顫了顫，“謝謝。”

少年哼笑了一聲，懶洋洋地說道：“謝什麼，我們都這麼熟了。”

明月：“……”

明月臉上還未完全褪去的紅暈顔色再次加深，她逃命似地拎着兩杯飲料小跑進了學校。

孫浩宇将手臂搭在陳昭肩膀上，臉上露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滄桑老父親表情：“我兒什麼時候跟人妹子這麼熟了，快給爸……”

他沒說完，陳昭已經側身擡手，迅速反扣住他的手腕。

陳昭扭着孫浩宇的胳膊輕而易舉地将他調了個方向，俯身背對着自己。

整個過程中，孫浩宇不斷發出殺豬般的叫聲，“疼疼疼，昭爺，我錯了……老何，快救我！”

何舟不僅沒救他，還幸災樂禍地補刀：“叫你嘴欠，該。”

*

競賽輔導班上課地點在一中的實驗樓。

一中很大，進校門往前，青灰色磚瓦小道兩旁栽滿了高大的銀杏樹，臨近秋天，郁郁蔥蔥的樹葉已經隐隐有了泛黃的迹象。

明月根據門衛大叔的指引，繞過升旗台和噴泉後，一眼看到了實驗樓。

她到教室的時候，隻剩後面幾排還有空位，前面的位置幾乎都被坐滿了。

程北延解完一道競賽題，擡眸剛好看到她，他咳嗽一聲：“這邊。”

他進校以來成績一直穩居年級第一，又因為顔好，是一中名副其實的風雲人物，這番動作引起了不少一中學生的注意。

“這女生是誰啊，看起來跟我們一中的高嶺之花很熟啊。”

“以前沒見過啊，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是四中的林聽嗎，我聽人說程北延跟她走得很近欸。”

“不是說林聽長得很漂亮，是标準的大美女，跟江晚意有的一拼嗎，這長相也太普通了吧？”

“……”

明月不太适應衆人的注目，她快速走過來，坐下，輕聲開口：“謝謝。”

程北延微微點了下頭，就拿起筆繼續做題。

明月從書包裡拿出今天剛買的物理競賽指定教材，正要翻開，身後傳來一道語氣不确定的女聲：“明月？”

她回頭，看到了姜歲歲和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姜歲歲一臉驚喜，“真的是你啊。”

她們倆初中時當了兩年同桌，當時明月成績比她好，各科筆記做得十分漂亮，姜歲歲經常借她的筆記抄，做什麼也都會喊明月陪她，久而久之兩人就熟了，上學的時候幾乎形影不離。

不過自從她考上一中，明月進了四中，她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了。

姜歲歲沒有想到有一天能在輔導班遇到明月。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報名費不是很貴……”

江晚意蹙了蹙眉，直接出聲打斷了她：“歲歲，這就是你的好朋友明月吧。”

之前姜歲歲跟她說起過明月，單親家庭長大，母親沒有一份正經的工作。

她看向明月，五官精緻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嗓音清甜：“你好，我是江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