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你好。”
姜歲歲笑盈盈地說:“不過你算是來對啦,教這個班的物理老師是我們一中的金字招牌,他真的超級厲害,以前帶的學生裡面最高拿過全國物理競賽的第一名,後來直接保送了清大物理系。”
她說話的語氣裡帶着一點顯而易見的優越感。
明月沒有什麼反應。
江晚意卻再次蹙眉,她朝姜歲歲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姜歲歲撇了撇嘴,她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還不讓說了真是。
江晚意想了想,很認真地對明月說:“以後咱們就是一個班的同學啦,一定要互相幫助啊。”
彼時還未成為大明星的江晚意并沒有學會如何掩飾情緒,看人的目光總是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同情和憐憫。
明月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來姜歲歲一定跟她說過自己的事情,她胡亂地點了下頭,就轉回身,幾乎将臉埋在了教材裡面。
過了一會兒,學生來得差不多的時候,姜歲歲口中超厲害的老師王慶祥也到了。
他手裡拿着名單,從前往後翻了翻,又看了一眼教室裡的人,直接選了程北延當他的物理課代表,平時收一下作業什麼的。
王慶祥上課有個習慣,他講完一個知識點舉例的時候喜歡喊學生起來回答問題,這次他從名單裡随機點了一個人起來,結果那個男生沒有回答出來,低着頭表情非常窘迫。
與此同時,後面幾排的學生将腦袋埋得很低,前排像是他們一中的學生紛紛扭過頭去看被選中的男生。
之後的幾次課,王慶祥喊人回答問題不再對着那幾張名單,他一般會直接點他知道名字的幾個物理特别好的學生。
明月被點過三次,算得上是王老師的偏愛了。
國慶假期輔導班一共上了兩次課,一次是正常上課,另一次是随堂小測驗。
假期過後四中迎來了為期兩天的月考,各科成績在一周之内陸陸續續地全出來了。
明月這幾天一直忙着整理錯題,她按照程北延之前教的方法,針對薄弱的地方,反複做題進行鞏固,每天睡覺時間越來越晚。
因為連續熬夜,她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吃早飯時,明向虞提醒她今天有雨要帶傘。
但明月最後出門的時候還是忘了。
上午輔導班課上到一半,外面突然下起雨來,狂風卷着雨滴不斷砸在玻璃上,校園小道上,銀杏樹葉落了一地。
明月聽着雨聲,感到有些頭疼。
課程結束後,班裡的學生很快走完,隻剩下明月和程北延。
她有兩道不會的數學題要問他。
程北延讀完題,自己在草稿紙演算了一會兒,“這一道我算出來了,比較麻煩,另外一道我暫時也沒有思路。”
明月剛要道謝,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程北延,你怎麼這麼慢呀,電影都要開始了。”
林聽進來才發現教室裡不止一個人,她眨了眨眼,“月亮,你還沒回家呢,對了,外面雨可大了,你帶傘沒?”
明月眼睫飛快地顫了幾下,她點頭:“嗯。”
林聽今天穿了件黑色收腰連衣裙,她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臂,還想對明月說些什麼,程北延已經脫了外套朝她走過來,“穿上。”
“書呆子的衣服我才不穿。”
程北延沒說話,看了她一眼後,擡步往外走。
林聽立刻抱着衣服追上去,“我穿行了吧,程北延,你别走那麼快。”
明月一個人留在教室裡,邊研究剩下那道數學題邊等着雨停,然而過了快半個小時,她數學題都解出來了,外面的雨勢卻隻是減小了一點。
她早上就吃了一個南瓜饅頭,早就餓得不行,遲疑了一會兒,她終于決定冒雨坐公交回家。
明月抱着書包下了樓,她走到一樓走廊盡頭,深呼吸一口氣,正準備拔腿就跑,前方凹凸不平的大理石小道上出現了一道瘦削颀長的身影。
陳昭舉着傘正朝她走過來。
隔着雨幕,混着“滴答”的雨聲,明月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砰。
和這些天睡覺前,腦海裡浮現出一些畫面時,那不受控的心跳逐漸重合。
陳昭站定,他将灰色格子傘往發呆的明月眼前遞了遞,見她不接,他挑了挑眉,尾音上揚,聲色有些勾人:“怎麼,一個月不見,跟我又不熟了?”
他大半身體都在雨裡,大雨如注,将他的黑發和衣服全部打濕,勾勒出骨骼的形狀,側臉清俊,鎖骨優越,腰腹部的肌肉線條堅毅而流暢。
明月藏起所有情緒,她從他手裡接過傘柄,并朝他走近,“你怎麼穿這麼少,還淋雨呀?”
明明早就入秋了,他卻還穿着短袖。
陳昭抓了下許久未理額前新長出來的碎發,語調疏懶:“挺爽的。”
明月:“……”
明月身上的外套很大,明向虞帶她買衣服的時候,她都會挑大一号的,這樣能穿好幾年。
她偷偷比劃了一下,雖然他比她高快一個頭,但他那麼瘦,她的外套他應該勉強能穿。
明月将傘柄又塞回了陳昭手裡,拉開身上外套的拉鍊,剛要将外套脫下來。
陳昭“啧”了聲,唇角微微勾起,笑得散漫不羁:“老子不是那種人。”
明月“啊”了一聲,一臉茫然地看着陳昭。
她眼神太幹淨了,如同無垠夜幕中一輪皎皎明月,光芒柔和,嬌媚而動人。
陳昭喉結輕輕滑動一下,他将傘往下拽了拽,完全擋住兩人的上半身,然後俯身,湊到明月耳邊。
清冽濕潤的薄荷氣息襲來的同時,有熱氣順着明月耳廓往裡蔓延,一點一點熨燙着她敏感的神經,“你脫衣服就能勾引到的人。”
“所以衣服乖乖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