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圖都亮了的時候,兩個看門人身後的大門哄地一聲開了,包括空中那層無形的屏障也消失了。
那二人詫異地看着霍行知,他們隻是在靈霄山打工的人,就算這段時間天地異象,霍行知修煉邪道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他們也隻聽說過,并沒有見到過本人。此時也隻是以為,是長老将令牌交道弟子手上,讓來這裡做什麼事,沒有起什麼疑心,道:“請問師兄叫什麼名字?師從哪位仙長?長老有令,凡來着都需要登記一下。”
說完,一人轉身去拿紙和筆,另一人去将大門的一扇門推開。
“師兄,請問叫什麼名字?”那人的筆占了些墨水,問道。
霍行知低頭盯着那本登記名冊,許久之後才道:“霍行知。”
“霍——霍行知?!”
二人頓時意識到不妙要跑,但霍行知比他們動作快多了,打暈了他們,将他們拖進了大門裡面,拍拍手,擡眼看向前面。
山中的牢房一眼望不到盡頭,道路的兩旁是一間間胳膊粗的鐵欄杆築成的牢房,牆上點着燭火。
霍行知一邊往前走,一邊向兩邊張望,這些牢房都是空的!
霍行知繼續往後走,心情越來越焦急,忽然聽見有人叫他:“霍行知?”
霍行知猛地擡頭,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季隐真站在鐵欄杆旁看着他。
霍行知終于松了口氣,拿着令牌打開了牢房,緊緊抱住了季隐真。
“隐真!你怎麼樣?你受苦了!”霍行知幾欲哭泣,喊叫道。
喊完之後,他松開季隐真,摸着季隐真的臉,道:“你是不是餓瘦了?”
季隐真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是嗎?我不知道,他們告訴我你被我害得活不長了,我确實沒有什麼胃口。”季隐真說着,低下了頭,眉眼間有了幾分黯然。
霍行知道:“那怎麼是你害的?你别聽他們胡說八道,他們就愛到處找借口!”
季隐真搖搖頭,道:“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就是靈霄山的弟子,将來是人界的大英雄,現在,你在别人眼中,永遠是修煉邪道的壞人。”
霍行知歎了口氣,不想現在跟他争論這個話題,道:“咱們快走吧,大牢雖然偏遠但也不是沒有人,被發現就不好了。”
他要去拉季隐真的手,季隐真任他拉住,卻一步也不往前走。
霍行知回頭看他,季隐真抿抿嘴唇,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說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你沒事,便心安了。”
“回去?你知道你今天不走就會死嗎?”霍行知不禁逼近到季隐真的面前,追問道。
季隐真伸手捧着霍行知的臉,額頭輕輕地蹭了蹭霍行知的額頭,道:“沒關系。”
季隐真又笑了一下,道:“沒關系,就算以後我不在了,你也會過得很開心,段鴻和俞子,他們是很好很好的人,你的身邊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不想讓他們傷心,也不想讓你傷心。這樣做,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周索和我說,平泉山莊山下有一片很大的梨花園,春天的時候會開很多很多的花,秋天會結很多很多的果子,我沒有見過,但我想,一定非常好看。替我去看看,好嗎?”
霍行知猛地推開季隐真,道:“你說什麼呢?”聲音有些發顫。
“他們說,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他們日日與我說,我總是似懂非懂,現在好像才理解了一些。你和我在一起很危險,随時會像百獸谷時一樣受傷,我再也不想見到那樣的你,就算,我消失了,也沒關系。”
霍行知低頭深呼吸了幾口氣,平緩了語氣,道:“隐真,你擔心我,卻從來不問我是怎麼想的嗎。”
“這世上做什麼事情沒有危險?我就算一輩子呆在靈霄山上不下去,也有被魔君殺死的風險,我最後也可能會因為吃飯喝水嗆死,在地上摔了一跤摔死,但單單是因為吃飯喝水走路而死我不願意。因為你而死,我就算死無全屍,魂飛魄散,也願意的。就算将來你下地獄,我也陪你。”
“隐真,跟我走吧。”
霍行知的話聽在季隐真耳中,猶如情話一般。尤其是“為你而死,死無全屍,魂飄魄散,還是願意”這句之時,季隐真一顆心砰砰直跳,堅持了很久的想法開始動搖。
霍行知拉住季隐真的手,道:“隐真,跟我走吧。”
“我……”
霍行知看出季隐真願意了,直接半抱着他往外走。
季隐真又再次停住腳步,霍行知道:“怎麼了?”
季隐真指指霍行知的身後,霍行知看了回去,地上的一張小木桌上擺着大魚大肉的,燈火下反射着誘人的光澤。
季隐真道:“我沒吃飽。”
霍行知指了指空了大半罐的粥,質問道:“你不是想我想得沒有胃口嗎?”
季隐真點點頭,道:“嗯,我确實沒有什麼胃口,但是有點餓。他們說這是我的斷頭飯,斷頭飯是什麼?”
【第二卷·隻願君心似我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