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閑聊了半個多小時,趙晴安便體力不濟睡了過去,一時間,病房又陷入死寂。
“王爺爺謝謝你。”譚樂安俨然大人的模樣,對幫忙的客人表示感謝
“你外婆和我認識打小一塊長大,幾十年了,像親人一樣,有什麼謝不謝的。”王志平說
“前年暑假,你們騙我說是去約會,其實是在醫院對嗎?”
“嗯,那個時候已經是肺癌晚期,你外婆不想你學習分心,不讓我告訴你,現在你高考結束了,也就沒有了顧慮。”
“外婆,,,還有多久,,”譚樂安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就這幾天了。”
聲音猶如一聲驚雷在譚樂安的頭頂響起,她再也繃不住,跑出了病房,躲在樓梯間,崩潰大哭
曹知韫站在樓道轉角,聽着聲音從聲嘶力竭漸漸化為平靜,這才朝譚樂安走去
“冰敷一下,眼睛紅的像兔子,外婆看到該擔心了。”曹知韫遞上一瓶冰水
“謝謝。”譚樂安接過冰水,放到眼睛上,眼睛得到舒緩,确實不像剛才那樣紅腫,她調整好心情,重新回到病房。
最後的日子裡,趙晴安身上的儀器已經全部取下,也出了院,回到家,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
這幾天祖孫二人連同曹知韫王志平誰都沒提過肺癌的事,倒像是過年一般過的尤為熱鬧。
“譚樂安女士,你又賴床,我們看日出四人小組都被你拖累了。”趙晴安闖進譚樂安的卧室,在她耳邊嘟囔道
譚樂安身體比意識先一步醒過來,坐起身後,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譚樂安,你要讓我死不瞑目嗎?”趙晴安玩笑中帶着正經的說
這句話比什麼鬧鐘都好用,譚樂安瞬間清醒,翻身下床,怨氣與怒氣交雜着說“趙女士,我說過很多次,不許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快摸摸木頭,呸呸呸。”
“好了,我知道了。”趙晴安不情願的摸着木制床頭櫃發出好幾聲“呸”
“譚樂安,你需要的東西我收拾好了,你洗漱完就可以出發了。”曹知韫說
譚樂安對曹知韫替她打理一切的行為習以為常,自然的回答了句“好”,連一句客氣的謝謝都不曾說
趙晴安意味深長的看着二人,嘴角都要咧到耳根“韫韫,你這孫女婿我很滿意,以後你好好照顧我們家丫頭,她看似精明,實則丢三落四,嘴硬心軟,我走後,她肯定會躲起來偷偷哭鼻子,到時候你一定要多陪陪她。”
“趙女士,你瞎說什麼呢?我和阿韫是朋友,你這樣亂點鴛鴦,我以後和阿韫怎麼相處?”譚樂安慌張的打亂趙晴安的話
“我看人很準的,阿韫不錯,不要失去以後後悔。”趙晴安繼續說
“我看也是,阿韫和安安很配。”王志平也附和道
“王爺爺,你怎麼也跟着胡鬧,我們都還小呢。”譚樂安說
“都是大學生了,你們交往幾年在結婚,我看時間剛剛好。”趙晴安繼續輸出,絲毫不覺得難為情。
譚樂安一時臉如火燒雲般紅潤,捂着耳朵,逃離這是非之地“走啦,再不走,看不到日出了。”
四人在山頂支起帳篷,坐在戶外折疊椅上,等待日出
第一縷陽光從雲層中探出,天空露出一抹淡淡的橙紅
“光好似新生的生命,那股力量撕破黑暗籠罩的陰霾,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趙晴安有感而發,又像是另有所指,繼續說“光終會驅走黑暗,于世間萬物相比,我們不過渺小一瞬,既隻是一瞬,還是過的糊塗些好,安安,萬事朝前看。”
譚樂安哽咽了“好”
昏暗被光驅散,帶來絲絲暖意,趙晴安雙眼緊閉,靜靜的坐在那裡,時間在流逝,而她的生命永遠停在了這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