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念玫和李月影告别居季恒之後便騎著各自的馬趕回馬邑,有了居季恒的友情贊助,李月影終於不用這麼辛苦的追著馬跑。
因為夜色昏暗,前路難見,他和長孫念玫隻能并肩緩緩而行,好險這邊一路到馬邑都是平地,不用擔心走到半途會掉下山崖或是陷入深坑。
「你看來臉色不大好?」李月影感覺長孫念玫似乎快要摔下馬了。
「好困,我已經連續兩個晚上都在趕路奔波,真的受不了了。」長孫念玫彎身抱著馬脖子,她真想立刻倒在柔軟的床上,什麼都不想的睡去。
「停下來休息一陣吧。」李月影說道。
「咦,你也懂得溫柔嗎?」長孫念玫揶揄著,她看來完全忘記了李月影發飙的狠樣,這麼健忘實在是有點危險。
「呵呵,我本來很溫柔,你相信嗎?」李月影笑著,眼睛順著黑暗的前路一直看去,停在那不知名的夜裡。
「噢,真的嗎?」長孫念玫可以感覺到剛剛那一刹那的李月影跟以往很不同,她可以感覺到,李月影的問話是認真的。
「嗯……」李月影在星光微弱的黑夜中苦笑,他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跟長孫念玫說這些。
「本來很溫柔,可是現在卻給人感覺很冷酷,甚至有點殘忍呢。」長孫念玫露出假意嘲諷的俏皮神色。
李月影的眼神焦距沒有縮短,還是停留在深深的黑暗中,溫柔是天生,冷酷卻是天賦,上天賦予的命運讓他學會冷酷,然後忘記天生的溫柔。
長孫念玫見李月影沒有反應,問道:「怎麼不說話?」
「我才想問你,不是說很累,怎麼還一直喋喋不休?」李月影搖頭。
「我哪有喋喋不休,隻是藉著說話振奮精神。」長孫念玫抗辯道,不過她說的倒也是事實,體力不佳的時候開車也常必須藉著和人說話或是唱歌提振精神,以免出車禍。
「停下來休息吧。」李月影微笑勒住馬缰,指了指前方的小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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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影看了一下月亮的位置,現在應該剛過淩晨三點吧,本來也有點疲累的他靠在樹上竟然睡不著覺。
看著一旁沉睡的長孫念玫,他心中就是一陣酸疼。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又或者要說很久很久以後,自己也曾經這樣看著那令自己心動不已的女孩,沉沉的睡在自己身邊。
李月影知道,自己并非情聖,他沒有堅守著對小玫的暗戀直到可以光明正大牽起她手的那天,也沒有完成給瓊玲那一生隻愛她一個人的承諾,如果真的說起對戀愛的無愧,大概隻有應在陽雪懷身上吧。
但是,陽雪懷給他的卻是無情的背棄。
面對戀愛,回首前塵,李月影心中隻有浮現四個字,人生如夢。
李月影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發瘋了,不然怎麼會處在如今這樣詭異的狀況?
藉著睡夢穿梭古今已經是一件比扯鈴還扯的事情,在這兩個相隔千年以上的時代居然還撞見了一堆相貌如此雷同的人。自己和李世民,章智勳和李建成,長孫念玫和徐筱玫,之後還會遇到跟瓊玲和雪懷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他接著又想到了徐星齡和李香凝的相似,心中不免疑惑,前面三個都是難以分辨的雷同,為何徐星齡與李香凝隻是頗為相似呢?這中間有什麼特别的意義嗎?
還是,真的沒有特别意義,純粹是自己已經發瘋?
據說很多精神病患眼中看到的世界都跟一般人并不相同,又或者,每個人不過都隻是活在一個由意識創造出來的世界裡面,死了,不過是意識自主變換場景罷了?
李月影苦笑,其實是活在真實世界還是活在虛幻世界似乎并沒有什麼分别,隻要自己的七情六欲尚在,真實與虛幻隻有字詞上的分别罷了。
他握了握拳,力量湧現,對從小就擁有過人運動天賦,幾乎任何運動用眼睛看過就會的他,命運現在可說是幫他補足了唯一的缺陷,那就是力量。
不論任何運動,甚至是拳法劍法,李月影都是看過就會,十六七歲時的他還曾自誇自己的身體裡面住著一個武神。
對「武」的過目不忘,可說是上天賦予的神力。可是他這種特殊的天賦卻被封印在永遠都難以彌補的體力之下,直到現在。
命運為他打開了這個封印,讓他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不過,打開封印的代價卻是,讓他成為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李月影心中除了苦笑無法有其他情緒。
過去和回憶,不是老人的專利也不是老化的象徵,而是建構一個人心靈的重要元素。失去回憶,沒有過去的人是無法對「當下」和「自己」産生真實感的。
李月影并沒有失去回憶,隻是,他的确失去了過去。
重生之後的李月影跳躍在隋末和二十一世紀之間。在隋末的李月影自然沒有「過去」,因此,他無法跟其他人說起自己的過去。而在二十一世紀的李月影雖然擁有二十多年的過去,但卻詭異的失去了那些過往歲月。
重病期間他離開了生活六七年的學校,回到本該是熟悉卻變得陌生的家中,然後失去自己正在努力的一切。
學位、人脈甚至正在交往的女友。
李月影感覺在暴病的那一刹那開始,構成自己的所有過去就像斷層般忽然從身上消失。
即使藉著重生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時代,但是,許多過去卻都也再難挽回。
在不屬於自己的隋朝末年,他沒有過去,在自己的年代,李月影失去了與過去的聯系。
一個人的人生有許多階段,階段之間難免會有環境與朋友的變動,但大部分的人都是以緩坡的方式下降或是上升,而李月影的人生階段卻是被命運強力的一刀砍成兩半。
在他重病的期間,許多朋友都從學校畢業,當完兵,甚至結婚生了小孩。
他在因為死亡而重生之後,并非找不到當年熟悉的朋友,而是即使找到了人,也找不到當年熟悉的交情。另外,自己這輩子念茲在茲的三個女孩,陽雪懷已經情斷義絕,徐筱玫和顔瓊玲則是音訊杳然。
當然,這泰半也是因為,重生後的李月影再也不是以前的李月影了。以前的他,溫和天真,現在的他,充滿了連他自己也難以掌握的心緒。
他閉上眼睛,意識逐漸朦胧。
「你以前真的很溫柔嗎?」一個聲音打斷了李月影的睡意,原來長孫念玫已經醒了。
「啊!」李月影揉揉眼睛,隻見長孫念玫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稍微補過眠的她,眼睛神采湛然。
「你今年十六歲?」李月影不答反問。
「嗯,怎麼了?」長孫念玫點點頭,抱膝而坐。
「沒什麼。」李月影記得,自己和小玫相遇的時候,剛過十六歲。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長孫念玫倒是相當堅持。
「不知道,或許是我自以為是,自以為很溫柔但卻總是給人傷害。」李月影微笑道。
「假裝多愁善感的家夥。」長孫念玫開玩笑說。
「呵呵,說說你的過去吧……」李月影想起以前自己和小玫的相處,不覺的便想要知道眼前這個女孩的過去。其實每個人相遇,要成為知交,「分享彼此過去」這件事情是很重要的。
「我的過去?」長孫念玫疑惑的看著李月影,不知道他為何忽然要自己說過去的事情。
「我聽說你爹在你九歲的時候就死了,之後呢?你怎麼過生活的?你除了無忌兄還有其他兄弟姊妹嗎?」李月影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長孫念玫聽到李月影的問題,臉色黯了下來,道:「我娘不是元配,所以我有好幾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那些哥哥在爹死後沒多久便将我和無忌哥趕出去了……後來,娘就帶著我和無忌哥回娘家投靠舅舅。」
「嗯,原來如此,看來你小時候也不太幸福。」李月影點點頭,關於長孫念玫的身世,他沒有很仔細的去查,隻知道她在父親死後便跟著母親一起回到娘家,寄居在舅舅家中。
「其實之前和之後的生活并沒有差太多,爹在世的時候常因為公務不在家,爹死後,娘帶著我和哥哥寄居在舅舅家,也沒有受到虐待,甚至比起在自家舒服多了。」長孫念玫話雖這麼說,卻在眼神中透露出些許複雜的情緒,想來幼年失怙又被同父異母的兄長排擠,以緻於必須寄人籬下的境遇,已經在她的内心烙下些不可磨滅的心痛。
「你舅舅對你們好嗎?」其實這個問題李月影心中已經有答案,因為根據曆史上記載,長孫念玫的舅舅高士廉很疼愛長孫念玫,也有确實遵守長孫晟與李家訂下的婚約,在李世民十六七歲的時候就提議讓兩人完婚。
「嗯,我不知道。」長孫念玫搖頭道,她的答案讓李月影大吃一驚,暗忖難道曆史記載又再度「造假」?
「不知道?難道并不好?」李月影頭略低看著長孫念玫,長孫念玫正低頭撥弄著腳邊的野草。
「不是不好……唉……你不懂的。」長孫念玫又是搖頭。
李月影微笑,他知道長孫念玫是對自己有所防備才會欲言又止。這其實也算正常,畢竟才認識沒有多久,而自己又是來路不明,身分詭異。
既是如此,李月影也不願意多所探究,他收起那一點點好奇心,淡淡的說道:「不是說了我不懂,而是你對我心有顧忌,不願意把心事告訴我。」
「我……」長孫念玫沒料到李月影會如此直接點破自己的藉口,她從沒遇過這種狀況,一時之間竟傻了,開口想解釋卻不知道怎麼自圓其說,因此,隻說了個我字便啞口無言了。
「不要想太多,是我自己太過僭越,不知輕重。」李月影微笑起身,看著從遠處群山中升起的太陽,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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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馬邑之後,李月影和長孫念玫将項羽、曹操和劉弘基三人一起找入帳中商讨,告知他們從居季恒那邊得到的訊息。
劉弘基聽到太陰魔刀柳葉書已然掌控了馬邑,心中惶懼,建議道:「我們不如就此撤兵回太原吧?太陰魔刀柳葉書陰險狡詐,殺人如麻,可不是好惹的,不管是他假扮王仁恭還是控制住王仁恭,再加上他的徒弟劉武周,整個馬邑已經在他的掌控下,他若要對我們動什麼手腳,可是防不勝防啊。」
「不可以現在就走,撤兵之事可緩不可急,如果一急,柳葉書和劉武周便會有所警惕,他們現在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不會對我們動什麼手腳的。」曹操沉著的說道。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啊。」劉弘基頻搓雙手,看來他還蠻怕柳葉書的。
「劉将軍,放心吧,如果不急就不會有萬一,柳葉書現在還得要想辦法為劉武周開脫無故綁架居紫姑娘的罪,暫時間不會把腦袋轉到我們身上的。倒是我們可以趁這機會好好探查出柳葉書的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李月影呵呵笑道。
「這……長孫小姐,你的意思呢?」劉弘基怎麼想就怎麼不妥當,隻得将眼光轉向長孫念玫,希望可以得到不同的答案。
「嗯,我也認同月影大哥的看法,劉将軍不用擔心,有他們三位任何一位在此,就算是柳葉書親至又如何呢?」長孫念玫微笑道,李月影暗暗點頭,果然是将門虎女。
「嗯,這我知道……」劉弘基聽長孫念玫這麼說,心下稍安,其實,他并非膽小之人,實在是因為太陰魔刀惡名素著,殺人不眨眼,既知馬邑全在他掌控之下,留下來難保不發生意外。
「項羽,你現在就動身回太原向二公子說明狀況,請他處理完太原的事情後立刻趕過來。到時,我們再視狀況撤兵。」李月影對項羽說道。
項羽應聲,拿起随身寶刀便出帳去了。
「劉将軍,我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專心在軍營一邊操練士卒一邊靜待二公子的訊息,我們這邊不動作,柳葉書那邊絕對不敢造次的。」李月影說道。
劉弘基看李月影鎮定如恒的樣子,又想起他之前在太原練武場上那以一敵百的可怕身手,心中的不安也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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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上午的休息後,李月影和長孫念玫都已經恢複了體力。劉弘基少年起便在軍隊之中過生活,雖然至今未有顯赫戰功,但在練習陣法和教導士兵基礎武藝上可說是經驗老到。
長孫念玫走出休息的營帳,看看天色,太陽餘晖已經泛紅。這邊,夥兵正在忙碌著,另一邊的劉弘基則是在操練步兵,她四下張望了一會,沒看到李月影和曹操,心下奇怪,慢慢走到劉弘基身邊,問道:「李月影和曹蠻呢?」
「他們說出去一會,太陽下山前就回來,我看他們帶著弓箭出去,可能會打些野味回來替小姐加菜吧。」劉弘基微笑道。
「喔,這時候去打獵啊!」長孫念玫嘴巴微微噘起,有種被李月影丢下的不樂,這時候去打獵似乎不太合适,但是,既然李月影有去,怎麼可以不帶自己一起去呢?
「我不确定是不是去打獵,隻是看到他們帶著弓箭出去,才有此推測罷了。」劉弘基說罷又繼續大聲發号施令,操練士兵。
長孫念玫點頭,正要轉身走入營帳中時,李月影和曹操已經騎著馬回到軍營前。
兩人輕輕縱躍下馬,緩行步入軍營中,長孫念玫快步迎上,語帶責怪的問道:「你們去哪也不說一聲?」
「嗯,我向曹兄請教弓馬之術,曹兄便帶著我到附近做練習。」李月影誠實的回答道。若論到武力,他最弱的一環便是弓術,就算是平地射箭,都常常會出現射主帥卻中親衛的窘況,更不用說在快速策馬行進之間拉弓了。
長孫念玫點頭,心中暗自慚愧,責怪自己好玩的心情,她見李月影和曹操政要走回自己的營帳,忙出言叫道:「月影大哥……」
「怎麼?」
「明天練習的時候帶我一起去好嗎?我也想請曹大叔指點弓術。」長孫念玫請求道。
「嗯,怎麼樣?」李月影轉頭向曹操詢問道。
「可以啊。」曹操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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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李月影和長孫念玫都跟著曹操一起練習騎射之術。
長孫念玫不過十六歲,又隻是女孩子,拉不開太強的弓,但是經過曹操這個名師的指點,準度卻大幅的提升。
李月影自然更是突飛猛進,一箭射出,既快又準,除了行進間開弓還有準度上的問題外,定點射箭已經是百發百中了。
這天練習完後,照例是夕陽将要落山,三人策馬緩緩而行,返回軍營。
曹操忽然問長孫念玫道:「長孫小姐,在你心中覺得……我的箭術和令尊相較如何?」
「這……應該不相上下吧。」長孫念玫心中下意識覺得父親的箭術比較高,但一來父親死時自己年紀尚幼,記憶模糊,再者她也不好在曹操面前說出這想法。
「長孫姑娘,你對我和我的兄弟可以有話直說,不需要顧忌太多。」李月影微笑道。
他知道長孫念玫的心中認為父親比曹操厲害,會說不相上下其實是一種禮貌。但有時這樣的禮貌換來的隻是隔閡和距離。
「我……」長孫念玫滿臉通紅,心中有點委屈,她感覺在李月影面前,自己平日行事的那套似乎都不合用。
「呵呵,沒關系,長孫姑娘的心思我了解,但對我不需要顧忌,盡管說,無妨的。」曹操微笑。
或許是長孫念玫尚小,所以曹操對她沒有顯示出平時的淩厲之感。
「真是抱歉,其實父親過世時我才九歲,大部分對父親武藝的印象都是從大哥口中得到,父親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傳說和神話,所以……我感覺父親的弓術是天下無敵的。」
「唉……」曹操歎了口氣,不再接話。
之後,三人一路無話,隻是随著馬匹緩緩的律動前行。
就在快到馬邑城之時,忽聽得遠處傳來大隊人馬行進的聲音,三人好奇之下,策馬等在大道旁邊,要看來者是誰。
「是項羽和李玄霸,他們後面還跟著這麼多兵馬?」曹操頗感意外,李月影也感到不解,難道太原的事情未完?就算太原的事情未完也不需要帶這多兵馬來馬邑吧,難道項羽沒有精準的傳達訊息嗎?
「三哥,我們在這。」長孫念玫控馬上前,止住項羽和李玄霸。
「咦,念玫,你怎麼在這?」
「我請曹大叔指點弓術,在城南樹林練習了一整天,現在正要返回軍營呢。」
李月影和曹操兩人這時也已經來到李玄霸的馬前,三人颔首行禮後,李月影問道:「二公子怎麼沒來?難道太原那邊的事情有阻礙嗎?」
「要營救文靜出獄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再者,有些大事也必須大哥二哥留在太原勾當,因此二哥就要我和項羽一起過來了。」李玄霸道。
「好吧,一路走一路談吧。」李月影策馬來到項羽身邊,五人放馬緩緩而行,互道别後之情。
太原方面的狀況現在極為詭異。一方面,李淵為了取信隋炀帝派來監視自己的高君雅和王威,所以遲遲不肯将劉文靜放出獄來,并且極力要表現出對隋室忠心耿耿,并無反意的模樣,但另一方面,李淵起義反隋已是勢在必行,所以私下的布置必須加緊腳步,也因此,李世民便想出了一個一食多鳥的良計。
他要李淵以突厥犯邊頻繁,必須從太原再多派兵馬到馬邑馳援為理由,命李玄霸和項羽率騎兵五百和步兵一千,總共一千五百員兵力來到馬邑。這一方面可以在馬邑進行光明正大的軍事訓練,另外一方面,因為太原軍遠道而來協助抵禦犯境的突厥,軍士的食宿自然應該由馬邑方面提供。
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正大光明的加緊太原軍的訓練,又可以免去一部份的軍糧耗損,更何況在李淵的判斷下,劉武周遲早會反隋自立,這時候以上诏做藉口,耗損他的兵糧來訓練自己的兵士是何樂而不為?
「嗯,這個計策雖然不錯,但是要冒的風險也不小,二公子有說過這三千多兵馬何時返回太原嗎?」李月影暗暗佩服李世民和李淵的心計,這計策不隻可以規避高君雅和王威這兩個皇帝監軍的目光,正大光明的做各種各樣的軍事訓練外,更重要的是可以松懈高王二人的警惕心。
不過,這是有風險的,太原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又将三千五百名士兵外移馬邑,太原城内軍力必然不足,而且現在馬邑的情勢渾沌不明,不知道劉武周和柳葉書會使什麼詭計,一旦出了意外,這三千五百名士兵全數戰死馬邑,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李玄霸早在遇到李月影等人之前就已經馳書馬邑告知王仁恭太原增兵馬邑之事,王仁恭也再度出迎,歡迎李玄霸的到來,不過這次出迎隊伍中少了劉武周,想來柳葉書還在傷腦筋,要用什麼藉口放了劉武周吧。
李月影心中暗笑,眼下的王仁恭就算是柳葉書所假扮,也絕對看不出其中關竅,因為他一天不公布前些日子來犯的敵人其實是因為劉武周以私害公招緻的禍患,李月影就可以裝作全力戒備突厥會大舉進犯的模樣,在這邊駐軍和操兵。
這可以說是作繭自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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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中,六人分别坐定。李世民不在,李玄霸是李家軍的當然首領,自是坐於正中,他首先鄭重的說道:「二哥吩咐我要開誠布公的向各位說明幾件事情,也希望你們入於耳,不出於口,絕對守密,小心行事,否則大禍将不日而至。」
衆人一齊點頭稱是。
「劉将軍,由你負責加緊訓練兵馬,我帶來的這一千五百名士兵是從上次與曆山飛交戰後收降的農民兵中挑選出來的精銳,素質佳卻沒有接受過正規的戰陣訓練,二哥希望你加緊腳步,将這些士兵都訓練成軍紀嚴明,習於戰陣的勁旅。」李玄霸看著劉弘基吩咐道。
「是,末将必當在最短時間内達成使命。」劉弘基起身應命,一派軍人本色。
李玄霸向劉弘基點了點頭後,轉向李月影道:「嗯,另外,二哥想請月影兄和項曹二位密切監視著劉武周的動态,最好還能找出柳葉書的下落,弄清楚他想使什麼詭計。」
「嗯,我是怕一旦打草驚蛇,會連帶影響到太原軍的安危。」李月影皺眉道。
「的确,但是二哥認為如果能探知柳葉書和劉武周的陰謀,對我們将來起義會有不小的幫助,也因為這事情甚為艱難,才會委托三位。三位的智計和武藝我和二哥都很佩服,由你們出手,就算不能完成任務,也可以全身而退,減低損失。當然,二哥也有吩咐過,凡事小心,如果真的沒有機會,這件任務可以作罷。」
「嗯,也好,不過要籌劃一下如何進行就是了。」李月影點頭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