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下藥後,倉間花便回了房間休息,和睡在床尾的波斯貓道了句晚安,她便關燈睡下。
關緊的窗戶,靜谧過頭的房間,在黑暗之中一切都會顯露,倉間花蜷縮起身,閉緊眼壓下腹部時而傳來的疼痛。
吹了冷風又被人碰撞,之前做過小手術的傷口早就泛來了過分的疼痛,其實讓醫生開些止疼藥也許可以好過一些。
隻是,如果讓父親知道了的話,他那難得決定讓她接觸外界的想法一定又會打消了吧。
加重的喘息聲中,仿佛針刺的疼痛不斷襲來,在額間泛起的冷汗下,是一夜無眠。
——
奪取暗夜星辰的這次任務,最終以黑羽快鬥遊泳逃離莎莉貝絲号告終。
但是,後果就是他第二天十分光榮的感了冒,還在報紙上看到刊登有關小偵探守住寶石的新聞。
随着再一聲阿嚏的噴嚏,黑羽快鬥邊揉着鼻子邊想着小偵探昨天那自信凜然的氣勢,心中多少有些懷疑了起來。
如果僅僅隻是喜歡偵探遊戲的小孩子,他未免過于精明睿智了些。
江戶川柯南,連這名字都仿佛為偵探身份量身打造的。
作為怪盜,對偵探保持警惕是本能,就像與他同班的白馬探一樣。
正撐着臉這樣想着之時,黑羽快鬥忽的皺下眉,看向後方一直空蕩蕩的位置。
說起來,這幾天一直沒看到那個偵探來學校。
他眯起些眼,他對白馬探的關注要比偵探多上幾分,這家夥可是和倉間有其他關系的潛在情敵。
不對。
想起在遊樂場他看着倉間花的那小眼神,其實潛在這個詞是可以去掉的。
白馬探鐵定喜歡倉間花。
這個小白臉。
——阿嚏!
正在研究所的白馬探不知怎的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困惑的揉揉額間,心想自己最近也沒感冒啊。
“小少爺,你确定這是怪盜基德留在現場的頭發嗎?”
科研所的一個研究人員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目光,臉上浮現複雜的神色。
“當然了,我确定。”
白馬探自信的說着,當時他有特别留意怪盜基德的行動,為的就是取得一些證據檢驗他的真實身份,這毛發就是最好的檢驗品。
“隻是……”
拿着結果報告的研究人員表情滿是困惑,他看着白馬探道:
“結果顯示這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高中生。”
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活躍于黑夜的怪盜基德,完全不可能是一個高中生。
見過無數詭異蹊跷的偵探自然不會輕易将事情定義為不可能,白馬探挑起饒有興趣的眉尾,在棕紅瞳孔閃爍的精明中,他勾唇開口道。
“那就更好查明了才對。”
八年後又再度複活,将各國警察像小孩一樣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怪盜1412号,K—I—D。
他所包裹的越加是神秘,就代表撕下僞裝之後将會越加普通。
但其實無論是強大還是普通,對于白馬探而言都沒太大意義。
他本身對于這種總是弄些裝模作樣噱頭的小偷沒什麼興趣,他這次回國的主要目的更是要抓住在全世界犯下罪行的蜘蛛人。
然而,之所以要知道此刻對怪盜基德的真實身份這麼在意,一方面是他知道蜘蛛人這次回到日本的目标是怪盜基德,知道基德的真實身份能更準确的掌握到蜘蛛人行蹤。
至于另一方面。
他也想知道這個犯下偷盜的罪犯究竟擁有怎樣的魔力,能夠讓幼時連一個謊言都不允許的倉間大小姐出手維護。
對啊。
她可因為一個謊言就會說着絕交的倉間大小姐。
拿着紙質報告單的白馬探似是想起了什麼的将紙掩着上揚了些的唇角,棕紅色的瞳孔中卻悄然跑出了笑意。
他想起了,有關這位幼時玩伴的記憶。
混迹上流社會的誰人不知道警視廳白馬警視總監,而睿智高傲的白馬探作為其唯一的小少爺從很小的時候起就避免不了被人奉承。
從小接受着良好家庭教育的小少爺對于這些表示很排斥,但又需要遵從禮貌的拒絕,久而久之便也會說出一些謊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恰巧不巧的,一個無意說出的謊剛好立刻被倉間花識破。
“小少爺明天有時間嗎,我家小姐想和你一起練琴。”
“抱歉,我明天另外有鋼琴課。”
說的理所當然,卻沒想到說出這個請求的傭人正是倉間花叫來詢問他的人。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和她一直是上同一堂鋼琴課的,所以是很清楚的知道,明天并沒有鋼琴課。
而後果就是。
“白馬小少爺,我們絕交。”
倉間大小姐完全不給一點反駁機會的下了判令,哪怕最後他解釋了是不希望和奉承自己的人糾纏的謊話也還是被對方拒絕了和好。
“白馬小少爺,我不會和騙自己的人做朋友的。”
孩童的稚言說的義正言辭,還頗具天崩地裂的氣勢。
但其實到了第二天的時候,他便偷偷的用一個冰淇淋就把對方哄的忘了絕交的那件事,還答應了以後勉勉強強答應一起練琴的事情。
所以說,就算格鬥家再怎麼保護,外人說的再怎麼難以接近之類,白馬探也一直認為,她本質上就隻是最好哄也最容易滿足的大小姐而已。
正因為是這樣認為着的,作為偵探的他早在回國前就意識到倉間花有意與他疏遠,雖一直未能尋得其中緣由,但并沒有選擇放棄與同樣的疏遠,而是一直願意對她的所有行為抱有最大的包容與等待。
“白馬少爺,您要一個一個的查找符合條件的人嗎?”
旁邊科研人員的叫喚将他從思緒中拉回,白馬探将遮住嘴角的紙質文件拿下,收回目光的眸中漾起意味深長的光芒,嘴角的笑卻是無奈多了些。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居然會在準備查案的時候那麼理所當然的想起與她的回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