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會大約在晚上十點鐘結束，九點四十幾的時候，許清歡叫上錢萊，準備回去。

已經有零零散散的人在提前離開了，這個交流會的選址比較偏僻，看着不像是什麼專門舉辦活動的地方，因此許清歡來的時候将車子停在了挺遠的地方。

兩個人剛從室内出來，一陣冷風就刮過來，帶着來自冬天的寒氣，冰冷刺骨。

錢萊穿着一身正裝都能感覺到冷，他哆嗦了兩下，看到身旁隻穿了件抹胸的許清歡，裸露在外的肌膚似乎都被風吹紅了。

他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伸手遞給許清歡：“穿上外套吧，别凍着了。”

“不用。”許清歡像是一點也不冷似的，說話一點也不打顫。

“穿上呗，不然會凍感冒的。”錢萊堅持說。

可許清歡也隻是側臉看了下他手裡的外套，又看向他的臉，說話沒什麼溫度：“你冷就自己穿上，我不喜歡穿别人的衣服。”

錢萊手裡還舉着那件衣服，聽到這話莫名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嫌棄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黯然神傷地将手裡的衣服收了回來。

“怎麼還帶嫌棄人的。”他嘴裡嘟囔了一句，又飛快地要走許清歡手裡的車鑰匙，跑到車裡拿了件許清歡的外套，又跑回來遞給她：“那就穿這個，你自己的衣服總不嫌棄了吧。”

許清歡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幾分哀怨，她接過衣服披上，繼續往車那邊走着，途中瞥了眼在一旁悶悶不樂的人。

“今天表現不錯。”她語氣淡淡地點評了下。

“是嗎？”剛才眼底還黯淡無光的人立馬就精神起來，還有點誇誇其談：“我就說我給你長臉吧？你不知道，剛才你跟别人聊天的時候多少人都說我們般配呢，說是天生一對。”

錢萊心高氣傲地描述着，這其中顯然有幾分摻假的成分，比如般配什麼的，其他人嫉妒還差不多。

“對了，你剛才聊天的那個人是誰啊，我記得遊輪那晚也見過她。”錢萊自己說嗨了，又順嘴問了一句。

“沒誰。”許清歡搪塞地回答，在車子旁邊停下：“錢萊——”

錢萊立馬停住動作看向她：“怎麼啦？”

錢萊身高将近一米九，兩個人之間有些身高差，許清歡微仰了些頭，直直地看着他：“還打算追我嗎？”

錢萊毫不猶豫：“追啊，當然追，為什麼不追？！你就等着跟我在一起吧。”

許清歡忽然勾了下唇角，看着他平靜開口：“我這個人，很冷血。”

“沒事兒！我熱血，正好咱倆中和一下，簡直絕配。”錢萊誇張道。

許清歡看着他，繼續補充：“跟我在一起，可能會被斷崖式分手也可能會被冷暴力。”

“這有什麼”錢萊擺了擺手：“你不知道，我抗壓能力可強了，就适合跟你這樣的在一起。”

“……”

許清歡難得被噎了一下，無語地别了下頭，然後又轉過來，對錢萊命令道：“彎腰、低頭。”

錢萊不明所以，但是乖乖照做，高大的影子慢慢低下來，覆蓋住了照在許清歡臉上的一片光。

許清歡微微踮起了腳，毫無負擔地在他嘴角貼了一下：“那現在我們在一起了。”

錢萊懵了。

準确來說，從許清歡讓他彎腰低頭的時候他就是懵的，但那種懵跟現在這種懵又好像有點不一樣，現在這種更像是夏天從炎熱的室外走進空調房的那種突然轉變的眩暈，然後就是無盡的清爽和惬意。

“你這就答應我了？！”錢萊語氣中都透露着難以置信，一時間他手忙腳亂的，四肢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他想捧着許清歡的臉親上一口，但又怕她覺得自己不夠穩重。

他更想，在這深夜的大馬路上狂奔幾圈，來表達自己的狂喜。

“那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以後就可以天天見到你了。”錢萊語無倫次着，相比之下許清歡就比較冷靜。

面對面前這個興奮的面孔，她極其淡定地嗯了聲，然後打開車門：“上車吧，明天還要回國。”

一直到回到酒店，錢萊還處在哪個不可置信的狀态中，他在路上使勁掐了自己的大腿，疼得倒吸了兩口涼氣，然後又不可置信地問許清歡：“你真答應跟我在一起了？”

“再問就滾下車。”許清歡無語地給了他當頭一棒。

“哦，不問了。”錢萊語氣窩窩囊囊的，但心裡還是很高興，他決定不吵開車的許清歡，于是打開了車窗對着外面的冷空氣說話：“她答應跟我在一起了？——嗯，她答應了。”

這充滿傻氣的自問自答讓許清歡幾乎想把他扔下車，但她還是忍到了酒店，以免這人在法國街頭犯傻丢廣大同胞的臉。

下車前，許清歡熄了火，看了眼旁邊還沉浸在欣喜當中的錢萊：“不過有個條件。”

錢萊瞬間皺起了眉，差點以為自己白高興了：“什麼條件？”

“這事先别跟小歡還有明澈說，等以後穩定了再說。”

錢萊還以為什麼事兒呢，原來是擔心弟弟妹妹知道了會尴尬：“這當然沒問題，不過作為未來姐夫，我以後在學校會多照顧咱弟和咱妹的。”

“……”許清歡沒搭理他，徑直下了車。

錢萊的慷慨激昂一直持續到晚上洗澡，他來得及沒帶衣服，許清歡讓他找到什麼穿什麼，于是他就在次卧的衣櫃裡找到了一件浴袍，現在正在浴室喜滋滋地洗澡。

他邊洗邊樂，在心裡盤算着回去跟他哥說說這事，然後找個時間訂婚，等他一滿22歲就去領證。

哎，他以前還老暗自神傷來着，爸媽從小就去世了，留下個遇到事情就想揍他的哥哥，覺得自己就像地裡的小白菜，命苦的很。

但是現在想想，許清歡居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他，可能以前的苦難都是在為今天做鋪墊。

他的人生也太順遂了點。

哎，再刷下牙吧，一會兒許清歡想接吻怎麼辦。

等錢萊把自己裡裡外外都洗的幹幹淨淨地從浴室裡出來，發現客廳的燈都已經關了。

他心一驚，心髒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跳起來，往許清歡的房間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