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平複了幾次呼吸,看到牆面上挂着的一副壁畫,畫得是夜晚平靜的海面,她的思緒不知怎麼的就飄遠,回到了八年前的夜晚。
過了很久,她拿起手機給Celine回信息。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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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鐘,這場商業訂婚宴正式結束,賓客早就零零散散地全部離開,隻剩下兩家主辦人還留在酒店做收尾工作。
蔣家人個個笑逐顔開,不管跟誰說話都帶着笑。
此時也是,兩家人一起從酒店往外走,蔣叢的父親邀請許清歡這邊的人一起共進晚餐,兩家人也正式慶祝一下訂婚一事。
路奉平言笑晏晏地答應下來,跟對方商量用餐地點,此時一群人恰好走到酒店門口。
許清歡完全沒打算參加接下來的這一場,但她也沒意料到,錢萊就在酒店門口站着。
他并不是光明正大地等在門口來堵她的,更确切地來說,是等,而且是悄無聲息地等。
不知道是不是擔心自己忽然出現在訂婚對象的家人面前會給許清歡帶來什麼麻煩,所以就算許清歡終于出現了,他也沒有立馬沖過去嚷嚷着要她給一個解釋。
他隻是隐晦而安靜地站在那裡,在兩家人看不到的地方望着許清歡,平靜地和她對視,不知道是在等待着什麼。
隔得不遠,許清歡看得見他泛紅的眼角,跟看電影被感動哭的狀況完全不一樣,帶着幾分失落和頹然。
尤其是親眼看着許清歡穿着訂婚禮服和衣冠禽獸的蔣叢走在一起跟兩家人出來的時候。
除了一年前在遊輪的那次,這是錢萊第一次看見許清歡穿禮服,她仿佛是天生為穿禮服而生,看起來那麼皎潔美麗,卻是在做别人的新娘。
他吸了吸鼻子,最終還是沒有上前給許清歡難堪。
但是許清歡卻意外地、當着兩家人的面停了下來,在兩家人都面露疑惑的時候,視線落在錢萊身上。
“我男朋友還在等我,晚上的飯我就不去吃了。”
訂婚典禮明明剛剛結束,她這樣的一句話讓蔣家人臉色都變了,各個臉上都寫着明明白白地被羞辱。
她卻像是沒看到,旁若無人地邁步朝着錢萊走過去。
蔣叢的臉都綠了,更别提蔣家其他人,蔣父一臉不可置信地指着許清歡的背影,問路奉平:“路哥,這是什麼意思?”
沒等路奉平開口結束,Celine就無所謂地在一旁開口:“我們家這孩子年紀小,玩心還重着呢,親家你們多擔待。”
蔣家人臉上被羞辱的神色更明顯,然而沒等他們發難,Celine就瞥了一眼人模狗樣的蔣叢,開口道:“蔣叢應該不會介意吧,你中午在休息室裡應該也玩得很開心。”
此話一落,蔣家人臉色又是紛紛一變,沒有人再敢說什麼,反而紛紛打起圓場來。
這邊,錢萊眼看着許清歡朝着自己走過來了,雖然有幾分感動,但更多的還是生氣和不解。
許清歡在他面前停下來,問:“什麼時候來的?”
“半個小時之前。”錢萊老實回答:“我沒邀請函,他們不讓進。”
“哦。”許清歡應了一聲,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問:“回去嗎?”
錢萊眼睛都不可思議地睜大了:“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就這麼當成什麼也沒有發生?”
“你想聽什麼解釋?”許清歡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記得你早就知道蔣叢是我未婚夫。”
錢萊一瞬間有點啞口無言,但又覺得難以置信:“這怎麼能一樣,你沒告訴我你還要跟他舉行訂婚典禮。”
許清歡掃了他一眼:“有什麼區别嗎?反正都是訂婚。”
“但是、”錢萊的聲音有點哽咽,但又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起碼、起碼你應該告訴我,告訴我今天是你和他的訂婚典禮,而不是讓我在自己女朋友跟别的男人訂婚這天還像個傻子一樣睡到12點,像是沒這回事一樣。”
“那你現在是想幹什麼?”許清歡幾乎冷漠得不近人情:“想要我給你一個解釋?還是說你接受不了我和别的男人訂婚?”
她的聲音帶着寒冬的涼意:“接受不了的話——”
“那就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