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和代天寅的故事非常簡單,那是林宴談過最純粹而笨拙的戀愛。
無非是和許多人一樣的大同小異的青春往事,她對籃球場上連連投中拿分的學長一見鐘情,成為了傳聞中窮追不舍的漂亮學妹,從而校内誕生了一對風雲情侶。
這段佳話在代天寅高中畢業後選擇出國留學就停止了,她還沒來得及真心實意地哭上幾回,就不得不全神貫注地投入到高三的舞蹈考試和學業考試中了。
長大後才明白,會遇到更多的人,也會擁有更多的可能,而代天寅隻是林宴青春的坐标,承載了她懵懂的愛戀和回憶。
況且她後來發現,代天寅除了長得帥一些,性格什麼的根本就不是她的菜,自從做了律師後,說話做事也不比學生時候陽光生動。
當然,這不是職業的問題,他原本就是個無趣又自大的人。
隻是偶爾還會想起當年他打籃球的潇灑樣子,每當這時林宴就想鑽進腦子清洗記憶。
做朋友勉強尚可,處對象堅決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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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的道路不算通暢,堵堵停停也花上了不少時間才到學校。
申梓望熄火,快速開門跳下了車,繞過車前給林宴開門。
林宴暈車,不太好受。她本就對這種無用的紳士風度并不感冒,這會兒更顧不上他的殷勤,淡淡道謝後,便下來走去打開駕駛位的門,還是快點回家躺平要緊。
“等一下。”申梓望忽然喊住了她。
“怎麼了?”她關上了車門,站定,看着對方小跑着來。
“林宴,謝謝你送我回來。”
“怎麼不叫姐姐了?”
“姐姐……”
乖巧的态度讓林宴有些于心不忍,但又禁不住想再逗逗他:“謝我做什麼,明明是你自己開回來的。”
申梓望局促地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接。
林宴不再打趣,剛重新打開車門,瞥見他那露出的從見面開始就總是難受地歪在一邊的衛衣帽子,皺了皺眉後再次關上了車門,走上前終于忍不住上手想要幫忙整理。
突然的湊近把還在思考中的申梓望吓了一跳,見林宴擡手,以為是要來個離别擁抱。
這麼想着,也就真的把她抱住了。
這下輪到林宴愣住了。
“你帽子,歪了。”
小聲解釋着,卻也沒有掙脫,任由申梓望就這樣大概抱了五六秒。
說是擁抱,其實隻是兩隻胳膊在她身後虛虛地攬着,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大到她覺得完全可以在圈起來的空間裡跳上一支舞。
申梓望緩緩松開了手,低着頭不敢看林宴,也不知是腎上腺素還是冷空氣的作用,臉頰到耳朵紅成了一片。
林宴将圍巾取下來想要還給申梓望,可發現他隻是一動不動地盯着腳尖,像是有把地闆盯穿的架勢,便踮起腳給眼前高個子的傻瓜圍圍巾。
傻瓜終于有了反應,瞬間擡起腦袋,圓溜溜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林宴失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小狗戴上了項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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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梓望目送着林宴開車離去後,将半張臉都縮進圍巾裡。
空氣中有寒風的氣息,還有一點香香的餘味。
聞不出具體是什麼,隻知道那是林宴留下的味道。
糟了,忘記說聖誕節快樂了!
申梓望懊惱地不停進行着原地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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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元旦彙演的節目聯排結束,隻差正式演出。
申梓望一邊給吉他調音,一邊提醒出神的商格:“剛才彈錯了幾個和弦吧,别以為巧妙混過去我就聽不出來。”
“反正觀衆又聽不出來。”商格提不起精神,語氣喪喪的。
“喂,振作點。”他忽然想到什麼,湊近了些,“你别是來那個了吧?”
“去你的。”
商格一記飛踹,申梓望靈活閃避,誰料正巧陸行走來,她立馬端正站姿,理了理本就精緻定型的空氣劉海。
兩副面孔轉化真絲滑呢。
申梓望投以譏笑的眼神,被她狠狠瞪了回去。
“剛才街舞社社長來找我商量,能不能把他們節目放到第二個表演,你們樂隊做開場,行嗎?”
陸行俨然是帶着正事前來,認真得不能再認真。
“我沒問題,你們呢?”
申梓望征求着這幾位小夥伴的意見,大家紛紛表示沒意見。
“那行,就這麼定了。”
陸行在紙質節目單上圈圈畫畫完後,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隻見他合上筆蓋,下定了決心般,對着商格道:“師妹,你跟我來一下。”
商格眨了眨眼睛,似是沒反應過來,可嘴角卻立馬誠實地上揚。
她在正式樂隊中年紀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孩子,大家平日雖然愛開她玩笑,但關心照顧也不少。
商格對陸行的想法在隊裡可謂公開,這會兒成員們都不免替她感到高興。
“去吧,琴我幫你收好。”
“注意形象啊,别罵人。”
“陸行,别欺負師妹啊。”
申梓望撅着嘴吹起不着調的俏皮口哨,商格強忍着不在陸行面前再給他一記飛踹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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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表演是吧,大家都沒意見,那我也沒有。”
剛出走廊,商格便率先道,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