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法定小假期,早上起來在客廳壓了壓腿,活動完身體後,林宴便和國外的父母打了長長的視頻通話,互相寒暄着些有的沒的。
“小宴啊,媽聽說天寅回國了是吧?”
林母話鋒一轉,氛圍由溫情蜜意頓時轉到了家長裡短。
好家夥,這消息又是怎麼傳到老媽的耳朵裡的。
林宴和代天寅的高中風雲傳奇可謂人盡皆知,兩個人的父母都被老師約談過,最後拗不過情比金堅的少男少女,隻得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學習别落下就行。哪知口口聲聲說要永遠在一起的倆人,沒兩年就徹底斷了個幹淨。
東亞父母的通病,讀書時希望孩子心無旁骛,但凡有點早戀的風吹草動都恨不得扼殺在搖籃中。
然而一旦孩子大學畢業,他們又希望孩子能立馬找到工作和對象,順利結婚生子,邁入所謂人生的正軌。
高中時林母還嚷嚷着代天寅是個不務正業、欺騙女兒感情的壞孩子,這會兒又覺得人家是個留洋歸來、事業有成的大律師。
代天寅自己都不知道,隻要過了一定的年齡階段,他就能從臭小子變成香饽饽。
“現在你想要又優秀又帥氣的,可難找了。你和天寅既有感情基礎,又知根知底的,發展一下很方便的。”
“人家在國外天天和洋妞玩的,看不上我這副骷髅架子。”
林宴毫不在意道,順手捏了捏自己身上沒幾兩的皮肉。
林母對女兒的出言不諱感到震驚,一時間竟無法反駁,等理清思路想再多辯駁和勸解時,林宴早有預料般挂斷了電話。
真沒意思。
沒了老媽的聒噪,空氣頓時陷入寂靜,有那麼一瞬仿佛失聰的錯覺。
她無聊地劃拉着手機,看到因代天寅的回國消息而突然變得熱鬧的校友群,不由失笑。
還真是個香饽饽啊。
群裡是跨越各行各業的不同級别的校友,許多人都對他倆當年的事不甚清楚,因此有人@全員問要不要聚會時,大家紛紛響應,甚至就這樣匆匆定在了今天晚上。
林宴無語,今晚可是跨年,傻子才同意。
結果點進群接龍一看,竟然幾近所有人都要去,包括那些同她一樣不愛發消息的潛水人員。
神通廣大的校友甚至将地點定在了遊輪酒店。
如此人脈和實力,林宴真的震驚了。
但她對這種基本上等于浪費時間的豪華聚會并不感興趣,于是選擇忽視這串信息。
結果沒一會兒就收到了代天寅的私信:
【你今晚不來嗎?】
【忙。】
【忙什麼呢?舞劇演出不是結束了嗎?】
借口都聽不出來嗎?
林宴本不打算理會,剛準備關上手機,腦海中突然閃現一隻委屈的小狗表情包,遂點開與申梓望的對話框,想起了今晚他會上台表演,于是回複代天寅:
【今晚我要去看元旦彙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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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化了個妝,挑了件前段時間買來還沒穿過的新衣服,決定拿出去豪華遊輪的态度出門。
既然是跨年,她就要漂漂亮亮地過。
才沒多久,再次來到大學校園,這回的氛圍與上次大不相同。
寒風依舊,可學校裡到處張燈結彩,生機勃勃,一副迎新的好光景,路過的學生們都是紅光滿面、喜氣洋洋。
林宴不由興奮,還是大學好啊。
随機找了位面善的學生打聽,總算确定了元旦彙演所在音樂廳的位置,竟然還有不小一段距離。
林宴看了眼在天橋上奔跑的成群結隊的大學生,糾結了不到兩秒鐘,還是決定繞路開車前往。
她不想在這麼冷的天裡勉強自己,為了感受青春而凍成孫子屬實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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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停好,跟着流動的人群順利進入了音樂廳,隻是不曾想會如此人滿為患,林宴隻能站在觀衆座位的後排。
主持人正在念開場詞,她忍俊不禁,好像無論何時何地,永遠是這套詞。
報幕結束,沒想到校樂隊竟然是開場第一個節目,她心中暗歎,還好趕上了。
樂隊的演出很燃,雖然是大學生樂隊,但毫無生澀之處,無論是商格還是申梓望,此刻都如脫胎換骨般沉浸在音樂裡,配以動感的舞美效果,帶動底下的觀衆也興奮非凡。
和之前幾次見面時的樣子完全不同,台上的申梓望意氣風發,作為樂隊的吉他手,不論是間奏Solo時的賣弄技術,還是給主唱和聲時的遊刃有餘,都十分惹眼。
林宴甚至看到了前排有人在拍申梓望的直拍,小小的長方形屏幕裡剛好塞下完整的一個他。
小家夥,人氣還挺高的嘛。
她又認真地看向了台上的人,忽然撲哧笑出了聲。
這樣看的話,誰能想到那個被舞台燈照得閃閃發光的家夥,私底下其實愛發小狗表情包的呢?
林宴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想了想又放大了些,讓那隻彈吉他耍酷的小狗也剛好塞滿了她的屏幕。
“林宴?”
樂隊表演剛結束,前面的人便起身準備趁間歇的黑暗離開,她這才發現原來前面坐着的是好友陳築。
陳築剛一起身,便看到了站在後面十分投入的林宴,不由感到驚訝。
倒也不是他眼神好,隻是對林宴太過熟悉,打認識起就覺得她與周遭其他人美得不在一個圖層裡,這一側身便看到了陰暗交彙照明下的單薄身影。
林宴見到陳築倒不會吃驚,他本來就是這所學校的老師,隻覺得有些湊巧,見他彎着腰從觀衆席離開,覺得有必要打個招呼便也跟着出去了。
“你倒是像在這兒專門等我的。”她一出門,就看到陳築背着大大的雙肩包靠在大廳的柱子前。
“那可不,知道你肯定會出來和我碰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