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廢話了,坐前面還是後面?”商格刻意問道,朝後方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申梓望無視商格調侃的表情,打開後座的門上車。
他坐定後拍了拍外套,試圖把外面帶來的冷空氣從身上拍走,然後輕手輕腳地朝睡着的林宴挪近了些。
車裡開了暖氣不通風,林宴身上的酒味顯得越發濃重,看着她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樣子,不常喝酒的申梓望有些擔心,醉成這樣應該是正常現象吧。
他忍不住上手,手指橫在林宴的鼻下。
還好,正常喘氣呢。
沒能趕上綠燈的尾巴,商格猛的一個急刹車,他的手就偏在了林宴的臉頰,驚得趕緊收了回來。
“不好意思啊,小失誤小失誤。”商格摩拳擦掌,時刻準備再次出發。
申梓望沒理會她,握着拳頭看向窗外,隻那麼一瞬指尖傳來的柔軟手感,就足以令他心跳加速。
冷靜些許,他小心翼翼地把頭轉了回來,觀察着林宴的狀态。
還好,應該沒被發現。
于是,回味手感中的申梓望大着膽子又輕輕地戳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舒服還是不高興,林宴動了動嘴唇,哼了兩聲。
申梓望覺得實在可愛,便這樣一直盯着看,又從口袋摸出手機偷拍。但商格的車技和路面的狀況都太爛,拍的淨是些糊照,什麼也看不清。
他收起手機,壯着膽子把林宴搖搖晃晃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不忘叮囑商格:“你能不能開穩當點兒。”
商格無語:“你車技也沒比我好多少吧。”
“說起來,陸行好像還沒考駕照。”
“誰問他了。”商格撅着嘴不悅道。
“但他問我,你下周晚上有沒有空來着,他說要請你吃飯賠罪。”
“我自己跟他聯系,不用你當中間站傳遞。”商格頓時喜上眉梢。
“那是最好不過了。”
雖然酒精味很重,但林宴的頭發依然香香的,芬芳撲鼻,令人迷醉。
申梓望另一隻手捏了捏有些僵硬發麻的肩膀,指尖勾到了幾縷發絲,慌得整隻手都無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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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小時的車程便到了大學城,商格停在路邊後轉過頭:“到了,你可以下車了。”
“那你姐怎麼辦?”
“我再送她回去呗。”
“商格,這麼晚了,你也累了,要不你先回宿舍,我送林宴回去?”
商格聞言,挑了挑眉:“申梓望,你該不會是想趁人之危吧?我警告你,不允許啊。”
她當然沒打算再給林宴送回家,晚上去大學城附近找家酒店住下來就好,反正林宴會報銷。
誰知申梓望立刻炸了毛:“你别胡說!我就是看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開車太辛苦了,疲勞駕駛可不安全。你、你看你還化着妝呢,熬夜對皮膚傷害可大,早點回去休息不好嗎。”
他惱羞成怒,明明沒有不軌的想法,但被商格這麼一說,還是慌張得厲害,囫囵得說了一堆。
商格聽這些借口隻覺得煩躁,連忙打斷答應。盡管申梓望的為人她信得過,但依然再三囑咐他不準動歪腦筋,申梓望連連應是。
看着商格沒心沒肺地離開後,申梓望緊張的心跳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坐在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好,從後視鏡裡靜靜欣賞着林宴的睡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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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先前嫌開門麻煩,便把門密碼告訴了申梓望,林嶙反對過,但林宴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以後把密碼再改過就好。
當申梓望同往常一樣順利輸入密碼開門後,不知怎的生出了幾分心虛來。
懷裡的林宴很瘦,即使是如此天冷穿了禦寒的衣物,抱着依然很輕,纖細的身軀甚至有些硌手,他不由覺得有些心疼,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生怕摔着碰着。
坦白說,每次見面林宴總是若即若離的,有時覺得和她極為相熟了,有時又覺得她遠不可及,哪怕臉上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發自内心的笑,申梓望總要暗自揣測,生怕自己做錯了說錯了什麼會惹得她不高興。
但林宴又從來沒有表現過任何負面的情緒,這讓申梓望對她的态度和喜好更加的摸不着頭腦。
這會兒的林宴安安靜靜地蜷在被窩裡,像一隻瘦小的貓咪,申梓望這些天的不甘心與悶氣也就這樣一點點地消解了,趴在床邊呆呆地看着她。
他掏出手機想拍個照,但覺得不妥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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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車一停下,林宴就醒了。
還在思索該怎麼不刻意地睜眼和申梓望搭話時,就被他抱了下來。
下了車後,人被風吹得清爽許多,也沒那麼暈了,但好奇心作祟,加上被申梓望抱着确實舒服,她索性便一直裝睡。
申梓望的心思林宴不是不知道,被放在床上時,還以為至少會發生點什麼,結果申梓望趴在床頭自說自話地沖她表明了半個多小時的心意,最後把自己說困了,縮在地毯上昏昏睡去。
林宴看着乖乖躺在地上的人歎了口氣,丢了塊毛毯給他蓋在身上,自己去洗漱換了身睡衣,酒意襲來也便随之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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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梓望醒來時天剛蒙蒙亮,日光穿過紫色的窗簾,整個屋子像被染上薰衣草的濾鏡。
他神色不清明地緩緩撐起身,看着床上熟睡的林宴,又看着身上披着的毯子,撓着耳朵掌握分析情況。
“我昨晚應該沒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申梓望小心地把毯子疊好,抱着輕手輕腳地蹲在床邊,靜靜地看着林宴。此刻頭發不規矩地散在枕頭上,幾縷黑絲貼在了她的臉頰。
申梓望糾結着伸出手,想要撥開那不聽話的頭發,可視線卻不安分地流連在林宴清秀的眼睫、小巧的鼻尖和微張的嘴唇。
耳邊突然響起商格說的趁人之危,他驟然回神,抿了抿嘴,将快要觸到臉頰的手縮了回來,無聲地給了自己腦門一掌。
“申梓望,你在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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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宴醒來時,申梓望已經離開了,床頭櫃上放着一杯水。
林宴勾了勾嘴角:還挺有分寸的一個小孩。
她端起杯子,竟然是冷掉的蜂蜜水,幹渴的喉嚨瞬間得到了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