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他閉眼的那一刻起,宋含山的居家服裡伸出了一隻粗壯的軟腕。
帶着濕黏的水澤,緩慢地朝着顧閱川的腳掌而來。
宋含山着迷地看着那飽滿紅潤、微微張開的嘴唇近在咫尺。
他聞到了讓人發熱的味道,他微微偏頭,眼神迷蒙地靠近,再靠近......
“鈴鈴鈴鈴!”
刺耳的電話聲驚醒了沉浸在旖旎氛圍中的兩人。
顧閱川吓得身體一抖,慌張地睜開眼去掏手機。
在這之前,宋含山已經先一步縮回軟足,眼疾手快地将桌上的半杯茶水倒在地上。
他也驚出一身冷汗,那東西什麼時候出來的,他竟完全沒感覺。
“咳咳,喂?”顧閱川側着身子,偷感十足地接起電話。
“顧閱川,聽說你交到男朋友了?”
是鐘蘭的電話。
她好久沒見到許南了,那孩子之前一直對她噓寒問暖,哪怕是相親失敗也沒有斷過聯系,最近卻像失聯般沒了消息。
她這幾天忙着處理小兒子學校的事,最近才有空想起來給人打了個電話,剛知道對方已經外派了,短時間内不會再回來。
她還從許南口中得知了顧閱川有對象的事情。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為了騙許南才撒的謊?”
鐘蘭語帶懷疑,聽得顧閱川心情直接落到谷底。
“沒有撒謊,我男朋友他也見過。”
顧閱川語氣僵硬,耐心值更是所剩不多。
“我知道,聽說他還想打小南,不是我說你,你這交的什麼”
“有事說事!沒事我挂了!”
”你這什麼态度!“鐘蘭火冒三丈,“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我就這态度,不愛聽别打電話!”
“你!”
鐘蘭正想放大嗓門吼,一旁的老張趕忙拉住她,“都多大歲數了,你跟孩子置什麼氣嘛,我來說我來說。”
他安撫了幾句拿過電話,終于把話引回正題。
“小顧啊,是這樣的,”張彬華溫聲道,“聽說你找到了合适的對象,我們都很為你高興,你媽是希望你能帶着他回來跟家裡人一起吃個飯,總要認識一下的嘛。”
“她其實很關心你,就是表達的這個方式不太正确。”
顧閱川也不再咄咄逼人,他沒有立刻拒絕,是因為了解鐘蘭的性格。
那是個強勢的女人,跟張彬華在一起的二十多年順風順水,性子也變得越發要強,誰都忤逆不得。
他本心是不想帶人去見她,因為已經預想到可能會是場鴻門宴。
但一想起對方的電話和短信轟炸他就頭疼。
宋含山看出了他的糾結,拍拍他的肩膀,擺出一個“OK”的手勢。
“那好吧......”顧閱川悶悶地答應下來,時間約在兩天後。
挂掉電話的他看着坐到地上的男人,剛想說點什麼,卻見對方濕了半條褲子。
“這是怎麼了?”顧閱川扶着宋含山起來。
“一個沒注意,把水杯掉地上了。”宋含山恢複了一貫的淡定。
“杯子沒摔破吧?”他趕忙去看對方的身後,擔心有玻璃渣。
“沒事,塑料的。”宋含山笑笑,他家玻璃制品少,怕壞得快。
顧閱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拿拖把。
宋含山看着對方的背影,總覺得有什麼變得不太一樣了。
*
又是一個周末,宋含山把各種禮品放進後備箱。
對方本想挑輛車開,顧閱川卻覺得這些都太高調,遂還是決定開他自己的車。
“你這......買的也太多了吧。”顧閱川看着塞滿的空間,無奈道。
對方趁他昨天上班,自己一個人跑去商場大采購。
煙、酒、茶、名牌包包、新款手機,簡直包羅萬象。
他粗略地算了一下,少說得有六位數。
“第一次上門,這都是‘男朋友’應該做的。”宋含山眨眨眼,“直接拿錢不好看,他們要是不喜歡還可以轉賣,不會虧的。”
“我說的是你虧了啊。”顧閱川舉起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這錢虧得他心疼。
雖然他從頭到尾沒說一句拒絕的話,因為從某個角度來講,這也是對方的心意。
宋含山坐進副駕駛,雙手一伸搭在膝蓋上,得意地露出手腕上的黑金色,“我不虧,還賺了!”
他賺的可多了,簡直心滿意足!
顧閱川打着方向盤,“誰要是有你這麼個金龜婿才是賺了。”這不典型的冤大頭。
宋含山撫摸着手繩上的金星紋路,千金難買他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