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閱川帶着宋含山進門的時候,鐘蘭正在張星野的房間裡喊人。
對方昨天熬夜打遊戲這會還在睡懶覺。
張彬華出來接待的兩人。
“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他看着大包小包的兩人都傻眼了。
“含山非要買的。”顧閱川笑着說。
“都是一家人幹嘛這麼客氣,快進來坐。”張彬華接過東西,招呼兩人來到客廳坐下。
鐘蘭一家之前一直住在老家屬院,也是前幾年才搬進電梯樓。
這套房子比以前大了很多,用鐘蘭的話說,就是張彬華還專門給他留了一間卧房。
可顧閱川一次都沒來住過,他知道自己是客人,所以從不留宿。
他随意掃了一眼,保姆在廚房裡進進出出,餐廳已經擺滿了一大桌。
鐘蘭臉色不虞地從房間出來,看到沙發上的顧閱川和宋含山,才稍微擠出一個微笑。
她今天穿了件黑白紋理的蝙蝠衫,下面是一條黑色長裙,很好地遮住發福的身段,脖子上的珍珠項鍊将人襯出幾分富态。
“先坐會兒喝口茶,馬上就要開飯了。”鐘蘭說完坐到老張身邊。
接下來她沒再開口,倒是張彬華跟宋含山聊了起來。
内容不外乎就是了解一下對方的基本情況。
鐘蘭在聽到宋含山父母是個體戶,他本人是自由職業者後臉色明顯變得更差了,她似乎是想說什麼,被張彬華按住。
張星野正是在這個時候走出了房間,挂着兩個大大黑眼圈的他跟顧閱川打了個招呼,就要往餐廳走。
“站住,沒看到還有客人在,昨天怎麼跟你說的。”一直和藹可親的張彬華突然語氣嚴厲地瞪了兒子一眼。
張星野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看得張彬華恨不能站起來揪他耳朵。
鐘蘭連忙起身去推小兒子,“好了好了,少說兩句,都上桌吧,該吃飯了。”
衆人坐在桌上,還是張彬華熱情地招呼人吃菜,他換了個話題,問起顧閱川最近的工作。
顧閱川一邊給宋含山夾菜,一邊回答着對方。
“還行,常規項目一般上半年就完成了,最近不是很忙。”
鐘蘭看了眼顧閱川,“我聽王燕說,你老是把自己的工作扔給别人?”
顧閱川夾菜的手一頓,王燕就是辦公室的那個王姐,對方是鐘蘭的牌搭子,經常跟她吐槽單位的年輕人。
那時候鐘蘭還不知道她是顧閱川的同事,直到有一次對方無意中說漏嘴喊出了名字。
鐘蘭尴尬地不行,她更加不好意思挑明,就這麼一直聽了下來。
顧閱川跟鐘蘭說了很多次少信外面的人胡說八道,可對方根本不聽。
顧閱川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他知道鐘蘭有個習慣,當她不高興的時候,她就會想辦法讓所有人都不高興。
他可不會慣着她。
“你是信外人還是信自己兒子的話?”
鐘蘭可能說完也有點後悔,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當然是信你,但人家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你想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因為我不幫她做她自己分内的事就活該被污蔑?”
顧閱川當即把那天對方在電話裡說的話給反了回去,“不是我說你,你這交的什麼爛朋友!”
鐘蘭隻覺得一股熱氣轟得直沖腦門,她猛地站起身,張彬華見眼神示意無效,忙又伸手把人拉回來,“你看你,怎麼還氣上了嘛,人家小顧又沒說錯,連我都知道那個王燕喜歡嚼舌頭根,你以後還是少跟她來往。”
鐘蘭瞪了老張一眼,順着對方給的台階走了下來。
這一頭,宋含山也捏了捏顧閱川的手掌,“别氣了,帶着情緒吃飯不利于消化。”
顧閱川聞言洩了氣,就着對方的手指拍了拍,“知道了,你快吃。”
鐘蘭将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終于相信對面的大高個兒不是兒子專門找來氣她的托兒。
怕炮仗一樣的兩人再一點就燃,衆人都不再說話,而是默默吃着飯,氣氛一時安靜的有些詭異。
張星野最先吃完,說了句“吃飽了”就又鑽進卧室。
動作快得張彬華攔都攔不住,“這個兔崽子,一點禮貌都沒有。”
鐘蘭給老張舀了一碗湯,“行了,周末本來就是用來休息的,難得回來兩天,你管他呢。”
宋含山看着對面交流的老兩口,實在不懂鐘蘭為何會對顧閱川如此苛刻。
他不好說什麼,隻是按着顧閱川的口味挑菜給他,“嘗嘗這個,和我做的比起來怎麼樣?”
顧閱川咬了一口,“有點鹹,你做的更好吃。”
宋含山笑得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明媚得讓人忍不住跟着一起彎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