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宋含山曾經做過的美食,他越想越難受,沉默地将物資再次栓在腰上。
宋含山察覺到他低落的心情,“怎麼?擔心不夠吃?”
“别怕,這路上被淹沒的東西還多着呢,别人可能難以發現,但有我在,一定不會餓着你的。”宋含山對此信心十足。
顧閱川低着頭,“我隻是覺得自己完全幫不上忙,還老拖你後腿。”
宋含山皺眉,“你怎麼能這麼想。”他捧起對方的臉,“你現在就是我的命,隻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
“你不開心,我也會難過。”說完他碰了碰顧閱川的額頭,“知道了嗎?”
顧閱川抱住愛人深深呼吸,論運氣,他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人,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自怨自艾?
“嗯!知道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脖頸,整理好心情同對方讨論接下來的行動。
大地已經完全被黑暗籠罩,宋含山準備朝建築逐漸低矮稀少的高速公路靠近。
雖然道路損毀已無法通過,但其殘留的痕迹依然是回家最近的路徑,少了城市的複雜環境,僅是泥土和樹木的阻擋物對宋含山來說不值一提。
逼着對方又吃了一塊巧克力,顧閱川語重心長,“不要老想着把吃的留給我,現在你才是主力,你狀态好才能保護我啊。”
宋含山沒有回答,隻是抱着對方,用親吻愛人來補充精力。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将褲子放到顧閱川懷裡,步足悄無聲息地幻化鼎立,趴在他背上的顧閱川第一次見到了“網”的形成。
細密的結構兜着他,有了經驗的他将包裹移到背後,雙腿夾住宋含山的腰,雙手抱着對方的脖子,以減輕他的重量對“網”的壓迫。
“這個,是什麼?”顧閱川好奇的戳了一下,仿佛在湧動的怪異手感,這是愛人的另一種形态嗎?
宋含山邁着修長的足肢,一步抵正常男性的三步,“這是‘巢’。”
“?”
“某些半人血脈帶有築巢的特性,當他們進入成熟期開始尋找配偶,就會出現這樣的習性。有的習慣找個安全的地方築巢再把愛人藏起來,而我不相信别人,所以巢就在身上。”
本來他的網巢應該更密實,但為了保證速度和穩定,他不得不分出六隻硬足。
“所以......巢就是家?”顧閱川似懂非懂。
宋含山錯愕地看着他,“也可以這樣理解罷。”
抱住愛人,縮在“巢”裡的顧閱川看着對方加快速度,感受到緊貼着的身體裡,每一寸肌肉的發力。
風從面頰劃過,撫平他混亂的思緒,被安全感包圍的他在一起一伏間竟有了瞌睡的欲望。
宋含山躲着月光,六根足肢穩穩地抓地再刨躍,背後平穩的呼吸讓他無比安心,像背了一個大大的充電寶,他覺得自己有用不完的電力,可以這樣跑個通宵!
黑暗如潮水開始消退,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景縣,距離燕尾市還有近百公裡。
宋含山竟然真的半走半跑了一夜,将路程縮短到一半。
看着遠處的火光,他放慢速度,就在宋含山停下來的瞬間,顧閱川醒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背上的塑料袋,睡眼惺忪地将剩下的所有食物和水都塞進對方的嘴裡。
因為宋含山的喘息明顯比之前更厲害,他需要進食和休息。
換上褲子的他雖然看起來有些疲勞,但精神狀态還不錯。
顧閱川不忍心埋怨對方不重視身體,心裡隻剩下心疼。
曾經的高速公路就架在景縣頭頂,橫穿半個縣城,地震将路基和路面震碎砸向城區,和房屋道路的廢墟混為一團。
大概是因為建築物普遍不高也不算密集,廢墟沒有大面積坍塌的風險,空地也更多,幸存的人們聚集在一起,看起來比大城市更有生機。
廢墟一角,竟然還有裝載機和挖掘機在協同作業,那聲音聽在顧閱川的耳朵裡如同天籁。
二人相互扶持,向人聲鼎沸處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