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閱川看得一愣,他知道除了長狗市集本地人,外來者是不被允許長期呆在水泥樓裡的,從一閃而過的思索中回神,顧閱川朝秦叔拱手道謝,“我們還是習慣呆在木筏上。”
等秦叔離開,他們又逛了逛集市,看着魚獲攤位正熱火朝天的處理着兩人最近交易去的魚肉。
有高樓和烘烤區域,這些魚肉得以做成魚幹長期儲存,算是解了長狗人近期的食物壓力。
想來也是好笑,明明在異災中擁有了别人難以企及的巨大優勢,最終卻還是被基本的生存需求制約着。
顧閱川搖着頭,在和宋含山回停泊區的路上被熟悉的身影擋住。
魚攤上的女孩拿着兩提魚幹往兩人面前送,“顧哥,宋哥,這是我們長狗的特色魚幹,吃起來有股回甜味,可蒸可煮,可煎可炸,田大哥讓我給你們拿點嘗嘗鮮。”
顧閱川盛情難卻,伸手接了過去,“謝謝你啊,古小妹。”
這一個星期裡因為賣魚,他們和女孩接觸的最多,也知道了這個古小妹和田昌平的關系極好,是對方的幹妹妹。
“不用客氣啦,黑黑呢,怎麼沒跟在你們身邊?”古小妹眼睛滴溜溜地轉。
“天熱,它不想上岸,這會兒還泡在水裡呢。”顧閱川說道,停泊的水域幾乎成了他們的私人區域,根本沒有别的載具進入,值守的人都認識黑黑,也會幫忙照看。
“哦,那下次你們帶着它來嘛。”古小妹略帶失望地說。
顧閱川點點頭答應下來。
中午,兩人就着古小妹送的魚幹複烤,加上水菜湯和各種調料,味道确實鮮美無比。
這麼時間裡,顧閱川重新整理物資,将必需品壓縮在更大的行軍背包中,節省出的另一個背包被重新塞回去,大大解放出一人的行動空間,傘繩因為來回固定大型魚獲,消耗得十分厲害。
“我看到有攤位在賣繩索,質量還不錯,等交易點多些,我們再去買吧。”顧閱川絮絮叨叨,想到什麼說什麼。
宋含山靠着篷布将愛人拉進懷裡,“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知道顧閱川其實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可就像之前在鴨土一樣,對方不希望自己在人前暴露太多,所以很多時候主動承擔社交工作,才得以讓自己一直保持着沉默寡言,不知深淺的神秘感。
顧閱川搖搖頭,彎起嘴角,“沒什麼辛苦的,其實你說不說話,給人的壓迫感都挺強。”
宋含山聞言捧起愛人的臉,“嗯?所以你也怕我?”
“是是是,我怕你不再韬光養晦,怕你突然大展身手,再被哪個小年輕給勾走,追都追不回來咯!”顧閱川邊說邊伸手用同樣的姿勢捧對方的臉頰。
在兩人的調笑聲中,黑黑終于抖着尾巴上的水滴回到船上。
“咯!”在它的号令之下,顧閱川和宋含山劃着木槳離開集市。
他們準備去其他水域試試新買的弓,停泊區人多眼雜,他們倆就是想要親熱都得斟酌一二,還是無人的空曠水域自由啊。
這段時間能夠捕到這麼多大型魚獲,作為活魚餌的黑黑可謂是功不可沒,最近它夥食開得好,看起來又長了好幾斤,卻仍不見下蛋迹象,顧閱川沒多想,隻覺得對方能健健康康就行。
有黑黑在水面勾搭,很快就出現了一條三米長的鳇魚,顧閱川擡起複合弓,先是用木箭一試,其攻擊力在水中直線下降,被大魚靈活躲開。
黑箭的穿刺力雖強,但和顧閱川之前得出的經驗一樣,如果不是在極近的距離下,黑箭也很難對大魚造成傷害,除非有宋含山幫忙。
怪不得長狗人坐擁弓弩、槍支等各種武器也還是難以捕捉到大型魚獲,這一汪越來越深的水以及成為了巨大的阻礙。
黑黑回到木筏上,鳇魚還想乘勝追擊,被宋含山伸入水中的腕足打得飛快逃離。
顧閱川也不氣餒,“起碼這弓對人的殺傷力比之前高。”他這樣安慰自己。
他們在這片水域裡午睡着直到太陽下落。
再次回到捕魚模式的二人身邊開始不同的人,他們或偶遇或聊天,都模模糊糊傳達出一個信号:長狗人希望他們能停止漂泊留下來,作為這裡的一份子,享受更高質生活的同時,共同抵禦未知風險,建設美好未來。
其實不論是生活環境、發展潛力還是相處氛圍,長狗都是顧閱川和宋含山自災難發生以來見過的最優勢力。
換做别人可能早就答應了,但他們不同。
顧閱川還記得秦叔向他展示育種水稻時的驕傲,那代表着長狗還保留有科研能力,他不能保證那些科研人員隻對水稻感興趣。
長狗現在看重的是他們捕魚的能力,就算對方不主動探求,也難保宋含山不會在長期利用水骨骼的過程中暴露自身。
再說了,住得這麼擁擠,根本不利于摸布事宜的進行,這一點是宋含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