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昌平擺擺手,“都是朋友,不用那麼客氣。”
送走對方後,顧閱川輕輕關上房門,他站在門後靜靜等待了好一會兒,才踏着發軟的步子移到宋含山的床前。
他用略帶驚慌的目光看着愛人,跪着湊到對方耳邊悄聲道:“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誰了嗎?”
那個躺在病床上,手腳都被束縛的男人,分明就是劉勇勝!
他背上的翅膀一看是新長出來的,聯想到楊雲消失的羽翼和心髒,顧閱川不寒而栗。
如果真像鄧敏所說,對方時而清醒時而迷糊,那就很危險了。
顧閱川真想現在就抱起愛人遠離這裡,逆殇者在各方面都比他曾見過的聚合體要強,這或許真的是人類最後的希望。
雖然他很想不管不顧,但理智将他的行為按住,首先他已不可能帶着這麼大個人悄然離開,突然要走的話,也得想一個合适的、不引起别人懷疑的理由才行。
所以他面露感激地欣然接受鄧敏的來訪,心裡卻是有幾分着急。
接下來的兩天衆人都在熱火朝天地擴建工事,人們也陸陸續續搬進混凝土房屋,終于不用再颠沛流離。
鄧敏忙着管理手裡的一大攤事情,還讓助手小李專門過來告知顧閱川一聲,最近太忙,約定的時間可能還得延後幾天。
顧閱川巴不得兩者不見面,忙說沒關系。
“主要是3号今天早上突然醒來,還難得的神志清醒,鄧老師一心撲在變異體上,實在抽不開身。”小李不好意思地解釋着。
“3号醒了?有什麼進展嗎?”顧閱川關心地問。
小李搖搖頭,“暫時還沒有。”
顧閱川理解地颔首,“科學進步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慢慢來吧。”
趁着小李在,顧閱川主動讓對方檢查了一下昏睡中的宋含山,好在愛人如今已經不再露出外骨骼和水谷歌,安靜躺在那裡的他任誰看了都會以為是在睡覺。
待小李走後,顧閱川開始收拾細軟,把背包裝得鼓鼓囊囊,若是宋含山醒着,他們或許還能趁着夜色走,現在就他一人,還得再帶着對方,他是真沒有信心能夠安全離開。
但準備工作還是得做,他講繩索拆開打結成網狀套在宋含山身下,以防萬一方便将人固定在自己背上。
自上次逆熵者擊退野獸的攻擊,山林間處于一片平靜,衆人期盼着可以得到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大概隻有顧閱川一人在期待混亂到來。
随時處在可能被發現的煎熬中,顧閱川很快在一個月圓之夜等來了野獸降臨。
這次的進攻竟然來自于天空,成群結隊的大型猛禽張開翅膀遮住月光,四米的羽翼滑翔着,鋪天蓋地沖向人類聚集區。
猛禽的頭頸裸露無毛,眼周生有稀疏的絨毛,尖鈎的嘴,彎曲的利爪,外形和秃鹫極為相像。
變異野禽靈活地躲避着飛射而來的箭矢,鋒利的巨爪一旦抓住人類就立刻展翅飛向空中,在高處将掙紮的人狠狠抛下,重重摔死。
眼前形勢不對,人類将寶貴的照明彈射向空中,璀璨的光亮鋪滿天空,白晝為人們創造了攻擊環境,争取到更多時間。
冷兵器随着火炮齊發,将空中黑壓壓的一片打出一個巨大的空洞,陰涼的月亮從此處遺漏下來,照在或奮力攻擊、或與野獸纏鬥、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各類人群身上。
此時的顧閱川背着宋含山,将行囊套在對方背上勉強遮住一部分寬大的身軀,他雙手拉弓警戒,腰間還插着一把黑色獵刀。
他無比慶幸自己現在身強體壯,能夠負擔得起愛人的重量,不影響武器的使用和自由行動。
門外,走道上空曠無人,大家都在向外支援,無人想起這裡還有兩個大活人。
平複着激動的心情,顧閱川小心觀察着周圍,同時回想通往外面圍牆的道路。
他記得因為大量人員的湧入,馮去來在圍牆的東西兩面各開了一個口,按照顧閱川現在所處的位置,往東邊會更近。
好在這段時間存夠了足量的木箭,他一邊朝着降落到建築區的變異秃鹫射擊一邊移動,所到之處隻留下頭頸部插着箭支的異獸屍體。
持續的火力和人類攻擊将漫天野獸暫時阻隔在建築之外,偶有漏網之魚都被顧閱川射殺殆盡。
但在靠近圍牆的地方,戰鬥變得極為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