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還未停歇，宋含山也還未停歇，他穿過黏土層，到達砺石層和基岩層交雜的地層，這裡距離地面不會太遠，也不會太淺，隻要不是突然大面積大體積的攻擊，這個深度應該暫時無礙。

宋漢含山刨出一個小小的圓弧形空間，讓兩人至少可以坐直身體。

“這，地上太平了，天上又開始作妖！”顧閱川狠狠歎氣，真是不讓人過舒坦日子。

宋含山攬住他的肩，“别生氣了，節省體力休息一會兒吧。”他們不可能一直待在地下，這裡空氣稀薄，還需要再開一個呼吸孔。

顧閱川也就是在愛人面前抱怨一下，他已經好久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一個人的時候他要扛起所有，不能有丁點負面思想，因為他要保護愛人。

現在對方就在身邊，他終于可以放縱一下，他喜歡聽宋含山輕聲細語地哄他。

歇了一會兒，宋含山見身後的通道已經坍塌不少，選了兩個方向開始鑿孔通氣。

顧閱川則取出黑箭，和前兩天愛人剛褪下來的軀殼一起，兩兩交叉，翻出包裡的細繩紮成密實的小方格狀，三面圍擋，支起小小的空間。

“還是你聰明。”宋含山親吻勞動中的愛人，足肢也忍不住往對方身上蹭。

“哎哎，你幹嘛，别亂來昂，還在逃難呢！”顧閱川一臉正經，為了躲避襲擊的硬足，他隻好逃進宋含山的懷裡。

黑黑扭頭，用翹屁對着兩人，簡直辣眼睛沒法看啦。

堅硬無比的退殼支撐起方寸之間，宋含山的足肢一直貼着周圍，感受着頻繁的細微震動。

冰雹從他們看見加上就沒停過，似乎還變得更加密集了。

“若是之前逆熵者駐地，現代工業的房屋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這樣的攻擊？”顧閱川在一片黑暗中沒話找話。

宋含山醒來後就聽愛人講述了之後發生的一切，對這個組織也有了一定認知，按照當時的恢複速度，他們應該已經建起了鋼筋水泥的防護區。

“如果冰錐體積達到一定程度，摧毀地面物體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且如此高頻率的下降，就算體積不大，也能連續性造成傷害。

超大冰雹的降落一直持續不停的話，人類想靠地面防護躲過一劫的可能性不大。

顧閱川沉默不語，半天後又掏出水壺和幾片肉幹，“吃點東西吧。”

無論前路再難，填飽肚子都是重中之重。

兩人分食了肉幹，也不忘給黑黑兩片。

又坐了得有個把小時，石縫裡開始滲水，水滴浸潤土層随着縫隙蜿蜒，是插入地下的冰融化了。

“停止了嗎？”顧閱川擡頭。

硬足未動，宋含山搖搖頭，地下密封性好，溫度本就比地表要高，不過，這震動的烈度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利索得再次兜起愛人，這回黑黑學聰明了，立馬跳進顧閱川的懷裡。

三對尖長的硬足猛然伸展，宋含山掉頭換了方向，拼命向斜下方挖掘。

形如長劍的透明冰刃像切蛋糕一樣将大地割開，這一刀劃下，直指網兜裡的人。

還好宋含山跑得快，冰刃尖端和他的後腦勺擦肩而過，本該削到顧閱川腿腳的冰劍與對方手裡的黑箭網格碰個正着，發出輕微的“哐當”聲。

還好顧閱川眼疾手快，将支撐空間的擋格握在胸前，正好擋住無意中的攻擊。

宋含山顧不得回頭，裂開的大地讓光線照亮通道，他不再一味往下。

就在剛才的驚鴻一瞥，讓他發現天空中密集的攻勢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形如高樓的巨大冰劍。

之前的形勢适合躲在地下，現在卻不同了，早點發現冰劍的行蹤才是當務之急。

他刨挖身前的岩石泥土，很快鑽出地表，雙手握刀，六肢蓄力，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顧閱川也睜開眼睛适應光線，拿着三個疊加在一起的擋格，提防随時可能出現的冰體攻擊。

地面是密密麻麻的冰刺，讓人完全無從下腳。

還好宋含山沒有腳，硬足可以輕松地在地面奔跑跳躍。

二人仰頭，即使是小一些的冰劍，也有轎車那麼大。

頻率确實比之前的冰錐低一些，空隙之間還能夠供人逃跑，但路線也十分難規劃，因為總有大劍刺入地面，将土地分割，山體崩塌，地縫再現。

可惜這次的縫隙上隻有冒着寒氣的冰體，膽子大一些的人，大概可以嘗試着從冰體頂部攀爬到另一邊的地面。

宋含山沒有思考太久，他邁開步足，飛一樣彈跳着躍起五六米之遠，踏着埋入地面的巨大冰體，一邊躲避天空，一邊尋找陸地。

他們離開鴨土，朝着東邊逃，想看看更遠處是不是也這樣，還記得之前鴨土這邊就和飛鳥受到的災害不同。

路上偶爾還會遇到幸存的人類，看着閃電般飛馳的巨大宋含山吓得忘記躲避，被冰劍錘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