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囊。
他立刻向那頭跑去,扔下一句:“等等,我買點東西。”
仇欺雨看着青年遠去的身影,皺眉,擡步跟上:
“你……”
他話音未盡,就見晏困柳拿個香囊轉頭,在他腰間比劃了下,嘴裡嘀咕:“這個應該不錯……”
仇欺雨今日衣裳顔色同裴無心相差不多,晏困柳作為一向追求色彩搭配的藝術高材生——簡單做個參考。
他打量兩眼,又換個銀球樣的。
仇欺雨眸光微動:“你買這個做什麼?”
“送人。”
這樣接連換了兩三個,晏困柳拍闆一個,找人付錢:“就這個了……走吧。”
說着,他拿着香囊轉身,走了兩步,沒見旁邊的人動,疑惑地回頭瞥了眼:“怎麼了?”
“……”
仇欺雨目光從他手上香囊移到他臉上,眸色漸漸陰下來。
晏困柳微微挑眉,不管他了,轉頭湊到任務目标面前,掃了眼其除了峰中玉佩向來不多贅飾的腰間,醞釀措辭:
“……裴公子。”
他一喚,裴無心同穆涼玉就一道看了過來,面對書中原配CP,他硬着頭皮咳了聲:“我方才在那邊看到這個香囊,感覺…很适合你這身衣裳,咳,裴公子,你可否戴一下?”
此話一落,果不其然,穆涼玉神色僵了僵。
而裴無心垂眼瞧了瞧那繡樣精緻的香囊,沒動。
氣氛似凝固片刻。穆涼玉扯了下嘴角,溫聲道:“困柳,無心一向不配佩這些的。”
“就試一下,很快的,這香囊是我親自挑的……等等,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以他的眼光戴上肯定好看。
可惡啊,不論怎麼說這股挖牆腳的綠茶味兒都變不了……
眼見時限緊迫,晏困柳幹脆不繼續解釋,他隻為了小命而已,心一橫,直接上手:“我幫你佩罷,戴一小會兒就好。”
三分鐘,過了三分鐘馬上摘啊。
他迅速往那束腰绶帶上系了個小結,内心開始讀秒,擡頭撞上裴無心的視線,尴尬收手:“嗯……你瞧,如何?”
香囊是葫蘆樣式,下方墜着繁瑣銀球流蘇,同旁邊的巽風白玉佩相映成趣,成為一片素白淡墨間的亮點,靈動而生氣。
裴無心頓了頓,給了個中肯評價:“不錯,謝謝。”
穆涼玉眼中似笑非笑,點頭:“嗯,這香囊的确好看,困柳你是在那邊買的?讓我也去瞧瞧。”
晏困柳裝愣,嘴甜道:“啊,若是穆哥哥喜歡,我也挑一個給你呀。”
這時,他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你倒是大方,什麼人都送一個。”
晏困柳感到隐約寒氣,便知是仇欺雨,回首默默瞪了他一眼:就你會說。
穆涼玉唇角往下壓了壓,忽地歎道:“罷了,找人要來的也沒什麼意思。”
“……”
——天殺的,這三分鐘怎麼過得這麼慢!
四人間氣氛莫名詭異起來,晏困柳左瞧右瞧,最後眼觀鼻鼻觀心,知趣閉嘴,須臾,終于盼到一聲:
‘叮!強制任務完成……’
他從未覺得那電子叮聲如此悅耳,頓時如釋重負:“好了好了,摘……”
他立刻去摘那萬惡的香囊,然指尖還未觸及布料,卻兀地針刺般一痛:“嘶。”
“得罪,”裴無心收起護體靈氣,看着青年又解開系繩,眸子微動,“……你要收回去?”
那頭某人見狀又開始說風涼話:“晏公子方才不說這香囊要送人?”
“我、”晏困柳腦袋一熱,“這個是送給鶴清尊的。”
“……”
晏困柳迅速把香囊收到袖子裡,頂着三道自帶威壓的目光硬編:“裴公子同鶴清尊身形氣質相似,我比對一下,合不合适。”
反正他是絕對不會把香囊留給主角的心上人,為自己的未來埋下隐患——天知道,古往今來,當面挖主角牆角的配角能有哪個留了全屍!
仇欺雨挑下眉梢,颔首:“哦,原來如此。”
晏困柳假笑。
哦個大頭鬼啊,别以為他聽不出來話裡的陰陽怪氣。
裴無心便沒再看他,擡步繼續路程,背影一如既往淡漠。
一場小鬧劇過去,三個優秀修士拖着他一個累贅,出城禦劍,路過山野村落,又入城。
過了城關,天空陰雲籠罩,潮氣聚成雨,随着行人腳步,在石磚上砸出坑窪,逐漸淅瀝。
油紙傘沿滴着斷了線的雨珠,稍稍擡起,潤濕視野中,烏木金字晏府牌匾出現,向下,便是不停張望的人。
那人遠瞧道行來的四人,滄桑渾濁的眼一亮,立刻提着傘匆匆下階,殷切喊道: